比如,眼前的這個年輕的女子。
她差一點因為自己一個任性而失去了生命,現在,她失去了聲音。
冷可情的身子微微一晃,她抬手扶住一寸冰冷的桌角,抬頭望向窗外的月光,清冷如水,夜色深濃,她卻覺得自己仿佛如盛開在夜間的花,抽芽的枝,那顆心的心境,突然間便是滄海桑田。
從那一夜起,宮中的從上到下都知道,情妃娘娘的宮中多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宮女,情妃娘娘自己賞了她一個官職,人稱“維多利亞女官。”
至於這個“女官”到底是管什麼的,沒有人知道,用情妃的話來說,就是她宮中的事情,上上下下,都歸女官管。
至於這個“維多利亞”是什麼意思,更沒有人知道,用情妃的話來說,就是外國的一個女子名字,據說長得很美。
至於這個“外國”究竟是哪一國,還是沒有人知道,而情妃……也沒有說過。
容卿聽到這些,不過輕輕一笑,他修長的手指敲擊著桌麵,眉梢微微挑起,似天邊蒼鷹展開的翅。
維多利亞……著實是一個怪名字,不過,與冷可情有關聯的事情,若是不怪了,那才叫怪。
殿中間垂首站立的男子也覺得怪,主上在笑?居然在笑?自己莫不是眼睛花了吧?
“她居然發現了你們?”容卿的聲音傳來,臉上的笑容早已經消失不見。
“是。”男子的頭垂得更低,“請主上責罰。”
容卿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沉吟,男子的手心裏沁出一層微微的薄汗,有些濕,有些涼,黑雲騎是主上的秘密勢力,知之存在的人少之又少,行蹤隱秘如同暗衛,所以,隱藏自己的行蹤不被人發現,這是最基本的一條。
“既然如此。”良久,容卿語氣淡淡,似天邊拂過的風,“你們二人便暗中保護情妃吧。”
“主上……”男子詫異的抬起頭來,他這次幾乎要以為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容卿說得簡單,男子卻明白這話說得容易,其間的意思,卻遠遠不隻表麵上那麼簡單,他遲疑了下,最終還是問道:“主上,屬下不知,這個期限是多久?”
容卿沒說話,隻是目光清冷的看過來,像是明亮的月光,亮而冷。
男子再次迅速的垂下頭去,“屬下明白了。”
他說罷,慢慢向著殿門口退去,正待出去,隻聽容卿再次說道:“讓她給你們重新起兩個名字。”
“是。”
冷可情這兩夜也沒有閑著,關於宮中關於她身邊多了一個女官傳言她自然也聽說了,不過對“傳聞”和“流言”這種東西,她向來不走心,端得是現代國際大腕的派頭,若是連對付這點流言的心理素質都沒有,那麵對撲天蓋上的新聞,還活不活了?
從那之後,維多利亞果然沒有再開口說過話,冷可情像是比她本人還要傷心一些,維多利亞卻是很高興很感激的樣子,她事事都做得很好,事事都用心。
維多利亞和安慧兩個人成了冷可情身邊的左右手,有她兩個人在,宮裏的那些小宮女老嬤嬤都不敢偷懶,也不敢亂說話。
冷可情也便很放心的溜到假山處,每天都去查探一番。
今夜,也不例外。
她吃過了飯,休息了一小會兒,便趁著夜色換了一套夜行衣,自從那夜之後,維多利亞知道她為什麼和自己換了衣服之後,便為她做了一套夜行衣。
冷可情著實讚歎了一番,維多利亞的女紅真是相當不錯,她想著那些女裝太過華麗累贅,便又畫了幾張圖紙,問維多利亞能不能做。
維多利亞一見那圖紙,眼睛便亮了,雖然覺得娘娘畫的圖紙很是奇怪,但是卻著實的好看,便點頭表示願意一試。
冷可情輕車熟路的到了假山處,照例在暗中看著,她的目光晶亮,像是在等待獵物出現的獸。
忽然,耳邊掠過兩道輕輕的風聲,像衣袂在夜色中被風帶動的聲音,很輕,但是沒有逃過冷可情的耳朵。
她猛然回頭,向著聲音的來源望去,還沒有看清楚,就覺得身邊的樹枝輕輕一顫。
側首望去,兩名黑衣人出現在身邊,冷可情微眯了眸子,認出這兩個人正是那夜裏在假山裏遇到的黑雲騎。
她眉梢微挑,“你們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