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記得,那日你的腰間也曾有過本宮的耳墜,你當時怎麼不自盡身亡,到時候讓人從你的屍首上搜尋出本宮的耳環來,栽贓給本宮一個殺死妃嬪之罪,比殺死一個宮女的罪過不是更大一些?你的勝算也不是更高一些?”冷可情聲音輕飄飄的,卻是冬日的風,刮過人的耳膜。
慕容蓮怒目圓睜,“你!”
“你敢說不是?”冷可情的眼睛黑沉沉似浸在冰水中的烏玉,帶著滲骨的寒意,刹那間逼來。
慕容蓮覺得那寒意浸入心底,血液都跟著冰了冰,她吸了一口氣,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冷哼了一聲,“哼,你不過是空口無憑,而現在……妙蓮的死可是真真切切的。”
冷可情也在心中暗自咬牙,這的確是件麻煩事,不管怎麼說,人死了,這就是無聲卻最為有力的證據,誰會拚上命來誣蔑別人?雖然心中明白,在這個尊卑有別的古代,死個宮女和死隻螞蟻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看到她短暫的沉默,慕容蓮心中微微有些得意,無論如何,這是有一個扳倒冷可情有利的時機,以前覺得她是個傻子,位置卻在自己之上,心中有些不服,現在看來,這個冷可情性情大變,更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勁敵,那麼……就更沒有理由再留著她了。
她剛要開口再乘勢再多說些什麼,隻聽冷可情突然說道:“仵作何在?驗一驗這宮女的死因以及死亡時間,看究竟與本宮有無幹係,和蠢貨在這裏爭論,本宮擔心再染上蠢病。”
“……”眾人。
容太後卻笑得更歡,她越發覺得,這樣的冷可情倒真是讓她更喜歡,她看向身邊的嬤嬤,“還愣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快按照貴妃說的去做?”
“是。”
仵作早已經等在了門外,時間不大,仵作快步走了進來,他垂著頭,肩膀上挎著箱子,目光斜視的到了屋子中間跪下,“奴才給太後請安,太後萬福金安,給皇後娘娘請安,見過諸位小主。”
“起來罷。”太後抬眼看了看退到一邊的侍衛,“去,看看宮女的屍首,究竟是何死因,又是死於什麼時辰。”
“是。”仵作察覺出這屋中的氣氛不同,又是太後親自下的旨意,一刻也不敢怠慢,隨著侍衛快步出了屋子,到了屍首的停放之處。
慕容蓮看著仵作離開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得意,暗想等到結果出來,看她冷可情還有什麼話好說。
她不由得抬頭去看冷可情,剛巧與冷可情的目光撞了一個正著,冷可情的眼角微挑,微微眯起,如飛揚的鳳翅,劃破長空。
慕容連不過對視了一會兒,便敗下陣來,她覺得那目光淩厲,竟然似有幾分殺機,有些像……皇帝容卿的目光,她的心中慌得愈發厲害,不知不覺間手指絞著手裏的錦帕,上麵繡的蓮花被擰的不成樣子。
仵作剛從外麵走了進來眾人的目光頓時都對準了他,慕容蓮更是咬住嘴唇,目光灼灼,隻盼著仵作說出有利於她的話來。
“如何?”冷可情淡淡的問道。
仵作向上一叩,“回娘娘的話,奴才驗出那宮女乃是先溺水而亡,不過……她並無掙紮之相,像是被迷倒失去意識之後才被扔入水中淹死,至於死亡的時辰,應該是在三更時分。”
冷可情聽到這個結果,心中暗暗叫不好,三更時分……她仔細的算了算,這古人的計算時辰的方法一時還真是用不慣,三更時分她應該正好在那處廢棄的宮殿中,與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在一起。
不過……這話是萬萬不能說的,且不說她身為貴妃私下裏會見外男是什麼後果,就單憑她答應了那個麵具男不泄露出去,此刻就不能吐露半字,食言泄秘,哪一個也不是她冷可情的風格。
對麵的慕容蓮眉梢一挑,“貴妃娘娘,你倒是說說,昨天三更時分,你人身在何處?何人為證?”
“你是不是又想挨耳光了?”冷可情似笑非笑,挽著袖子,露出雪白的手掌,蔥段似的手指。
“蓮妃,你收斂些。”容太後的聲音帶著幾分明顯的不悅,“情兒的位份在你之上,就算死去的宮女是你的人,也輪不以你在這裏審問她。”
“多謝母後慈愛。”冷可情立即回首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