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開眼(2 / 3)

這就導致商業口大部分收走的都是體量不大的產品。

此外,這些收上來的東西還要分送許多商店的玉石組,等到賣掉之後才會再收新的產品補充。

所以根本沒有廠方這種專門騰出數間大倉房,把所有曆年積存下來的精品陳列在一起的可能。

反過來,作為廠方呢,他們的大件兒和高質量產品除了指望國家收購,擺進“大會堂”、“釣魚台”、博物館這樣的地方陳列,或是作為國禮贈送,似乎就沒有其他去處了。

連不少獲獎作品參加完部裏、市裏的展覽,都又得送回原廠來。

那麼從建國之後到現今,幾乎每年還都有留存下來的大作,自然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

而這也正是玉器廠職工一直待遇不高的原因。

想想看,本來就利潤不高,上交利潤又多留存少,再把有限的資金花在大型作品的創作上,哪兒又有錢貼補職工們呢?

這就叫惡性循環。

要兩家玉器廠真正的好日子,還就是接待外賓這事兒解禁,允許他們自行售賣產品的這兩年。

因為這年頭老外也是人傻錢多,他們的心態其實就跟咱們今的出國遊旅行團似的。

來這兒一參觀,視覺一受震撼,那都不用忽悠,往往就會自發性的一通“爆買”啊。

結果一下廠子就富了,職工們也就滋潤多了。

當然,廠裏的好東西可不光是數量上“多”,這些東西的藝術水準也是特別高,還有“精”與“美”呢。

要知道,玉器廠裏可不但有現今挑大梁的老師傅們,每年送去參與評獎的優秀作品,還另有許多名家留存的稀世珍品呢。

比如解放前,京城玉器業藝人中就曾流傳有一首順口溜。

“叫花子,潘秉衡,辣椒,劉德盈,諸葛,王大頭,下三濫,是何榮。”

這並不是罵人的話,而是指京城玉器行中的“北玉四大怪”,每句順口溜道出了其各自的突出特征。

而這四個人後來可都被吸收進了京城玉器廠,每個人均有佳作留存。

像“四大怪”之首潘秉衡,此人一心撲在琢玉上,生活裏不修邊幅。

晚年竟得了個“玉饕”的外號,可見其癡迷程度。

他的主要工藝成就是,發明了套材取料的辦法。

並於197 年把乾隆朝已經失傳的玉器壓金銀絲嵌寶工藝重光,此技藝後來又被稱為“金鑲玉”技法。

如今他的作品在廠裏還能見到的有,碧玉《待月西廂》、鬆石《二喬理妝》等。

那都是各色寶石、象牙、珊瑚等珍貴材料互相結合的作品,漂亮、巧妙與華麗程度,遠不是今日人們所能想象的。

尤其是一尊珊瑚《六臂佛鎖蛟龍》,更是潘秉衡巔峰之作。

其藝術水準遠超已經被法國巴黎盧浮宮、美國費城博客館所收藏的“珊瑚黛玉戲鸚鵡”,“俏色瑪瑙嵌寶蚌佛”,這些同樣出自其手的佳作。

劉德盈呢,他在業中被推讚為立體花卉的宗師。

其花卉作品在工藝上綜合立體圓琢、深淺浮琢和鏤空琢,被稱為“耍手藝見功夫”。

要知道明清兩代京城玉器的花卉作品多為平麵浮琢,單件的單體圓琢和鏤空相結合的產品極為少有,即便有也隻是淺浮琢。

可劉德盈卻能從改進工具、提高工藝技巧著手開始創新路。

他最擅長做珊瑚花卉,利用多枝杈的料形,在製作技巧上,常用鑽鉈或勾鉈施藝使花枝的穿枝過梗和花卉的翻轉折疊聯係起來。使花、葉、梗三層氣韻貫通。

雖然由於工具的局限,對茂密的花葉隻能做一麵活(即正麵)。

但是因為章法安排得體,花、葉、梗的翻卷折疊有序而變化多端,作品最終便能達到三麵的環視效果。

京城玉器廠留存他的作品不多,僅有利用一塊主枝較粗、枝杈不繁的珊瑚材料構思創作的《百鳥朝鳳》。

瓶體的一邊是盛開的牡丹,另一邊是一棵枝高葉大又挺拔的梧桐與瓶蓋上的枝葉相接直通瓶頂。

梧桐旁立著一隻祥鳳,低頭窺視豔濃的牡丹。

梧桐枝頭,鳥兒成雙作對,展翅欲躍,似一派新秋光景。

就這件玩意,在眾多的精品中異常引人奪目。

因為太生動太形象了,一切細節的形態都是人們想象不出的完美表達。

任你再沒有藝術細胞,也得好好看一陣才能把眼睛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