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衍武和陳力泉都是幹就幹的主兒。
既然已經決定了，從7月19日周日，他們就按照合計好的那樣，開始做準備了。
除此之外，洪衍武還專門跑到單先生家，假借聊求教了一下有關筒子河的情況。
單先生哪兒想得到他心裏正憋壞呢。還以為他真是對故宮建製和建築感興趣呢。就把所知的筒子河情況給詳細介紹了一番。
結果洪衍武一聽，心裏立馬就是一寬。
因為不但據單先生所，筒子河確實已經二十多年沒清理過淤泥了。而且最關鍵的他還知道了筒子河的相關數據。
河道全長5千米，水麵寬5米，要按石岸標記，水位可深至41米。
也就是，從他上次抓著魚抄子往下探的情況來看，這麼些年下來，隻靠自然降雨補充的筒子河，實際水位已經比應有的標準下降了兩米有餘了。
這當然值得高興了。要真是這樣，弄不好他們伸著腳就能夠著河底了。那也就不具備什麼實質性的危險了。
果不其然，跟著第二一試，還真就是這樣。
那洪衍武和陳力泉還有什麼顧忌啊？隻要從岸上垂下兩條繩子係在腰上，那他們就敢可勁兒招呼了。
來也真是英雄當有用武之地，兩個海裏都隨意馳騁的“海碰子”，在個泥塘裏幹這個還不白給嗎？
別看每也就幹個三四個時，可他們動作麻利，力氣又大，幾乎都能把車上所有的醬菜缸給裝滿嘍。
而實際情況也越來越證明洪衍武所料不差。
因為一個是河底那些東西的位置幾乎都在從岸上往下的合理拋物線以內。
二是這些東西裏種類繁多。古董僅僅占一部分，更多的都是金條、元寶、大洋錢、紙幣、玉器、首飾珠寶這些東西。
三是這些東西還多是零散地存於汙泥之中，並沒有什麼容器來裝裹。
所以完全可以想象得出，當年的人們肯定是如女散花一樣，十分倉促地把這些東西拋撒丟棄於這裏的。
而同時這也就造成最可惜、最遺憾的一點。
許多價值不菲的精美瓷器都被毀壞了，不是扔進河裏時摔壞的，就是被後續扔進來的東西砸壞的。反倒是這些瓷器裏那些被人置於其內的金珠細軟得以保存完好。
無論從文化價值還是從經濟價值來論，統統都是本末倒置啊。這又有多麼讓人心疼啊。
但好在古董裏也並非全是瓷器，銅器、鐵器、錫器、金銀器、玉器、石器什麼都有，而且數量龐大。何況陶瓷類，也有幸免遇難的。
因此洪衍武和陳力泉即使每一大車，幹了倆月還沒拉完呢。
不過真到了九月中旬的一，他們卻不得不停止了。
因為常在河邊走就沒有不濕鞋的。他們一不拉空的來，終究還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這就在他們蹬著三輪車再過來的時候，剛把車停好，一個老頭兒帶著兩個胳膊戴紅箍的大媽過來了。
那老頭大概是本地居民，一指他們就跟倆老太太了，“就是他們，晚巴場過來，你們好好盤問盤問吧。”
那倆老太太也就跟著追問上了。
一個一瞄車上的醬菜缸就問，“就你們倆啊？，你們哪兒的？是醬菜廠的嗎？今兒要不清楚了，你們可就走不了了。”
另一個也緊著幫腔，“對，你們還得，這麼熱的氣，你們既不是釣魚也不是撈蝦，不怕髒不怕臭，泡在河裏，究竟撈什麼呢？”
當時這幅來勢洶洶的樣子可就給陳力泉問住了。這不就是洪衍武最擔心的情況嘛。
壞了！露了！
不過好在洪衍武腦子快，畢竟今兒還沒幹呢。不算抓現行啊。他趕緊現編詞兒打馬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