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璿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想通了之後,她馬上采取行動。
還別看洪衍武根本沒給她留下過什麼聯係地址和電話,看似能甩得很幹淨,可別忘了,他們中間還隔著楊衛帆呢。那洪衍武還能跑得了嗎?
所以在陪著周曼娜去看楊衛帆排練的時候,葉璿看似很無意地問了一句,“衛帆哥,你那個叫武的朋友是哪個吃店上班來著?你什麼時候有空,還不帶我去嚐嚐啊?”
洪衍武的工作單位,便被她輕而易舉地楊衛帆嘴裏套了出來。
從這點來看,不得不,“女人生就是一名間諜”這句話很有道理。
於是9月6日這,就像突然搞襲擊似的,在洪衍武全未想到的情況下,葉璿出現在了鮮魚口的“興居”吃店裏。
當時正是上午十點,已經忙過早高峰的“興居”裏一片狼藉。
照例,每現熬現賣的“七鍋炒肝兒”到這會兒連點兒湯汁兒都不剩了。
所餘者,無非是連屋外窗台兒都擺滿了的髒碗、髒盤子,還有油嗤麻花的桌麵、地麵,和散亂不堪的桌椅板凳罷了。
屋裏已經沒有幾個食客,櫃台和廚房裏的老師傅們正在有一搭無一搭地收拾家夥什。
那些年輕們則更過分,十一個人,八男三女,都跟落在髒碗上的蒼蠅一樣,頭碰頭湊在一張桌子上摸撲克。
他們要用這種方法挑出五個倒黴蛋來收拾這些東西。其餘的勝利者則可安心喝茶打牌,一直混到下班兒回家。
要此時唯一還在忙碌中的,那就是後麵“洗腸子車間”裏的洪衍武和陳力泉了。他們正開著大火煮腸子呢。
兩個“咕嘟嘟”冒泡的大鍋能把他們的屋徹底變成桑拿浴室。又味兒又熱,那滋味就甭提了。
也正是這個時候,葉璿閃亮登場,走進了“興居”。
她進來還沒話,就已經讓“興居”裏鬧哄哄的年輕們一下就安靜下來。十一個男女手裏拿著撲克牌,都不錯眼珠地打量著她。男的冒光,女的羨慕。
她的出現沒法不引起他們的注意,因為她長得絕頂的漂亮,是那種讓人既不敢正視、又想偷眼解饞的漂亮姑娘。
實話,像她這樣人就不應該在“興居”裏出現,她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族氣,很難讓人把她跟大蒜和豬腸子的勾兌的炒肝聯係在一起。
一個叫“糖耳朵”子別看平時最懶,但這會兒還真有點機靈勁兒,他已經搶著招呼上了。而且不比對別人的敷衍和冷淡,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殷勤。
“您……您請坐……瞧這兒亂的,我給您擦擦……您想吃點什麼?不好意思……炒肝可沒有了,就剩下燒餅和點包子了,這……您湊合湊合行嗎?”
隨著他忙和地收拾起一張桌子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又是頭一次,他居然會為店裏食品種類的匱乏感到抱歉和內疚。
可他沒想到葉璿並不是來吃飯的。她隻是遲疑地問了句。
“師傅,請問……洪衍武是在這兒上班嗎?”
這一聲“師傅”把“糖耳朵”叫得身子都酥了。他看著葉璿那一雙黑黑的眸子閃著明亮的水光,立刻控製不住地激動起來。就好像人家要找的是他一樣,忙不迭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