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護士的口中一得到肯定的回複,壽敬方便再無疑慮,馬上讓洪衍武把他的紫檀木藥箱放在桌上。他自己隨後從口袋裏拿出一把黃銅的鑰匙,準備開鎖行診了。
這也是中醫的老規矩,藥箱永遠得鎖上,隻有行診之前才能現打開。因為藥箱裏的東西既能救人也能殺人。
但就在這時,那個大夫也是徹底看明白了。
他立刻意識這事兒蘊含著巨大的風險,思想中的警惕性促使他馬上進行幹預。
他不但盤問起壽敬方的來曆來。還問這件事,到底穆團長,楊參謀長(楊衛國)知道不知道?
沒想到壽敬方還沒答話,楊衛帆已經先出頭跟他杠上了。
一句話沒解釋,倒是頗有點蠻橫地,“楊耀華可是我爸,我請大夫給他治病,還得通過你不成?這沒你的事兒,甭多管閑事。”完,就催促壽敬方繼續診療。
但楊衛帆持這種態度,情形也就更明朗了。
別那大夫已經能確定這裏麵的事兒不對,壽敬方同樣猶豫著停了手。就連洪衍武也湊過來詢問。
“楊子,到底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事兒,你不會沒打招呼吧?”
事已至此,楊衛帆便不得不挑破窗戶紙了,很痛快地承認自己是自作主張。但他同樣表示,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話得挺爺們。
“你們放心,你們隻是負責給我父親治病。哪怕這件事出再大漏子,也有我來擔著呢。無論誰問,我都會跟他們清楚了,保證丁點不關你們的事兒,成麼?”
隻是話雖如此,他還是有點一廂情願了。楊耀華的官位在那兒擺著呢,各方各麵,牽扯的麻煩大了。
何況壽敬方如今根本就沒有行醫資格呀。就憑他這麼白齒紅唇一,怎麼能這麼輕易放下思想的擔子?
所以壽敬方沉吟半也隻是皺著眉,實在難以答應。
洪衍武在一旁看著也是幹沒轍。
其實他倒是有心幫楊衛帆話,因為當初洪祿承身染沉屙之時,他的心情和楊衛帆絕對類似,他最能體諒一個兒子有多麼想救自己的父親。
但是壽敬方幫忙是情分,不幫忙是本分,這次能來就已經夠意思了。他又哪兒能逼迫表叔硬往自己身上惹這筆糊塗賬呢?
就這樣,事情就僵在這兒了。而且這麼一耗時間,那屋裏的大夫和護士可就借機都溜出去了。
這下楊衛帆可不能不著急了。他知道,至少那穿白大褂的“四眼兒”肯定會當漢奸報信去,再耽擱肯定什麼都完了。
於是當機立斷,他馬上就跪下了。嘴裏直,“老爺子,這事瞞您是我不對。可我也是沒其他辦法了,您是我父親最後的一線生機了。我總不能看著我爸爸等死啊?請您一定體諒我,我求您幫幫我……”
這一舉動實在出乎壽敬方的意料,那份懇切的真情流露,也確實讓人感動。
壽敬方打量了楊衛帆一會兒,索性徹底實話實。
“我也不瞞你。今來看,你父親的病確實太重了,而且很危險。我唯一的辦法也隻有一丸古方丹藥了。這丹藥是乾隆朝禦藥房的留存,當年曾用來治療孝和睿皇太後的中風症,具有服下立愈的良效,如今世上僅餘一顆。不過正因為時間太久遠,藥效還能否保持就很難了。服下或許能痊愈,或許能好一半,或許壓根沒效果。聽明白了吧?你要非讓我治,我能做的,也就是行針刺激你父親的氣脈,盡量促進藥效吸收。反正是一錘子的買賣。成不成的,還得全憑你父親自己的造化。可這件事的後果……”
楊衛帆一字不落全都聽個清楚,他還真有點決斷勁兒,關鍵時刻一咬牙,居然掏出來槍來,直接頂在了自己太陽穴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立刻讓洪衍武和壽敬方都不禁麵上為之變色。
可他們還沒話,楊衛帆就固執地做了最終表態。
“老爺子,就憑您這份風儀,就憑您不圖名不為利,我就知道您是個古道熱腸,一心為病人著想的好大夫。真的,哪怕隻有一分的可能性,我都不能不試。何況您還把話得這麼明白呢?這麼吧,隻要您肯施手相救,我一輩子都沒齒難忘。隻會念您的好兒,絕無半分埋怨的!您放心,這件事我保證牽扯不到您。因為這是我用自己的性命相逼,用槍來強迫您的……”
決絕,果斷,毫無遲疑。而且身上居然能帶著這種家夥,也證明了他是早有準備的。
事兒到這份兒上,壽敬方終於點了頭。
“唉,我現在是徹底相信,你能幹得出劫持漁船的事兒來了。好吧,別的不衝,就衝你這麼信我。別的不看,就看在你這份孝心上。誰讓我也是有兒子的人呢?那我就姑且試一試吧……”
完,他就繼續打開藥箱,把要用的東西一樣一樣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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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