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席卷一空,讚不絕口。
他自己這倆兄弟的水平,足夠去香港開真正的大酒樓了。
跟著聽聞兩個兄弟,居然師承禦廚。
他更是又驚又喜,由衷如果他們願意,他真的可以投資。
弄得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一場。
而洪衍武一句,“大哥,去香港開酒樓的事以後再吧。我現在惦記的是盡快學好手藝,先把咱家‘衍美樓’重張才是真的……”
這一下讓洪衍亢意識到了眼前的現實。
他也不禁感慨一聲,“對對對,這才是真正的正事啊,這件事我全力支持。弟弟,你不好高騖遠讓我很吃驚,年輕人能做到這點不容易啊……”
總之,這一頓飯讓洪衍亢是真正的吃痛快了。
那已經不是單純味覺的享受了,而是發自心裏的感動、踏實、安全與舒暢。
這樣的親人相處,可以打他從京城老宅離開就沒有再感受過了,是他內心一直渴求又難以得到的東西。
他真的對二叔一家感到羨慕,更為自己有這樣的親人感到寬慰。
他由衷認為,哪怕身居陋室,過著清貧日子。
隻要親人間能永遠如此相守,互相眷顧,那就是最大的幸福啊。
於是他一激動,不但拍胸脯跟自己的兄弟們吐了豪言壯語。
他這個大哥一定要給他們每個人的家,都置辦齊全所有的家用電器,讓他們千萬別跟自己客氣。
而且聽聞洪祿承提出讓他從“建國飯店”搬到家裏來住,他也僅遲疑了一下就答應了。
是該家裏住啊,怎麼好駁親叔叔的麵子呢?
家就是家,沒道理回了家還要住在外麵。哪怕這裏的條件再差也是應當的。
何況他不是沒吃過苦的人,想當初日本人占了京城,他也是吃過雜糧的主兒。
想想家裏和旅館能差多少啊?
不也就是沒廁所,不能洗澡,得睡硬板兒床,夏熱點兒,晚上再鬧鬧耗子的罪過嗎?
有什麼啊?不怕!
唯一怕的就是給二叔二嬸添麻煩……
而正在洪衍亢想著該怎麼,才好不讓家裏太折騰,免去給他置辦東西的時候。
堂屋的座鍾突然發出悠遠的聲響。
他這一看好嘛,不知不覺都聊到十點了。
他可是個知禮的人。
得,心裏一琢磨,花幾個錢的事以後再找補也行。
就趕緊時候不早,他該走了。
等明兒一早來給二叔二嬸請安。
洪祿承這時候也是無奈搖搖頭。
“還沒幾句話,沒想到就到這光景了。好在你要長待,倒不急於一時。這樣,今兒就先讓老三把你送回去,明兒早上也是他去接你,咱們大夥兒等見麵兒再好好聊……”
如此,洪衍亢便暫時告別,在叔叔一家人簇擁下走出了觀音院東院。
卻不料出來時,他竟看見洪衍武早停好了皇冠,打著大燈在高台階下等他了。
這個意外可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他怎麼都沒能想到叔叔家回用這樣的豪華轎車來送他。
他知道京城街上什麼景象,汽車不多,無非是些“拉達”、“伏爾加”、外加“紅旗”和“滬海”罷了。
在他看來,紅黨的市長都未必做的起這樣好的汽車。
所以坐上汽車他還迷糊呢,招手作別離開之後就問洪衍武,這車是哪兒的。
聽洪衍武是水清專屬汽車,不由更好奇了。
“弟妹是什麼來曆啊,看弟妹知書達理、落落大方的樣子,難道出身名門?”
洪衍武那還有不樂的。
嘴裏直,“哥哥哎,我謝謝您的誇獎。可實話實,我媳婦家就是普通老百姓家庭,我嶽父剃頭的,我嶽母普通家庭婦女。倒是我媳婦真算是一隻草窩裏飛出的鳳凰。那是憑自己考上了京大……京大?知道嗎?全國最好的大學,就原來司徒雷豋辦得那個……”
洪衍亢聽得似懂非懂,也隻能點了點頭。
“啊,難怪。這就是大陸常的受重視的高級知識份子吧?那你們怎麼還住這裏?她應該官職不吧?”
洪衍武又忍不住樂了,真有點不知該怎麼解釋,這位堂兄對大陸確實太陌生。
“您要問入黨,她倒是入了,不過職務也就是個公司的經理。實際上按級別,也就是個副處吧,芝麻官兒一個,在京城提不上。”
“能有這樣的好車開,主要是改革開放以發展經濟論英雄。現在講究經濟自主,經營權利下放。她辦的公司效益好,自己賺的錢自己買的,也就不用看上頭臉色了。”
“您要是單走仕途的待遇呢,其實真到了廳局級也沒用,咱們國家人太多,享受的待遇有限。京城裏這樣的官兒多了,也不過就住個三居室,四居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