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一句話,毫不誇張的說,比一桶冷水更加的寒徹了她的心扉!她甚至都聽到了自己血液結冰的“哢哢”聲,她明白無論丈夫醉到什麼程度,總不至於把自己的名字喊成“英利”的,而且從結婚到現在,就算是當年自己還青春年少的時候,丈夫也不曾如此溫柔的喚過她一聲“寶貝”……
聽陳英傑叫道這個名字時那種心疼的、憐惜的感覺,張玲覺得自己已經結了冰的心髒又在瞬間碎掉了,那塊塊碎片卻依然是尖利無比的在她的胸腔裏橫衝直撞,隻把她的五髒六腑盡數的給紮的血痕斑斑……
她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把自己的身體給變得僵硬起來,即便是醉酒中的陳英傑,也感受到了她的變化,不高興的嘟囔起來:“你今天怎麼回事啊?跟個木頭似的……”
張玲的眼淚終於開始飛舞起來,她忍無可忍的推下了丈夫,一個人跑到衛生間裏去衝澡了,她的破碎的心裏充滿了羞辱,為自己竟然成了另外一個女人的替身而感到羞恥跟委屈,她在熱水底下痛快淋漓的哭泣著,不知道是“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她的哭泣聲,還是陳英傑壓根就沒有去留意她的異常舉動!
總之,當她洗了好久之後走出衛生間卻發現陳英傑早就離開了,她的床上留下了來自他身體的一攤汙漬跟那種男人的排泄物特有的味道……
張玲頓時怒不可遏,她發了瘋似的衝過去,把床上沾染著陳英傑體味的鋪蓋一股腦的都給扒拉到地上,自己從衣櫃裏又拖出來一條被子,胡亂的把自己一卷,就躺在光光的床墊上了……
第二天起床,餐桌上的陳英傑麵色如常,他甚至還很溫存的替張玲夾了一筷子菜給她放在碟子裏,根本沒有一點自己做錯了事情那樣的愧疚感覺!
陳英傑的這種舉動讓張玲有一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她又哪裏會去自取其辱再主動提起昨夜的事情呢?於是,這件事就作為一個苦果被張玲深深的埋在了心底,時不時的,就會泛起一股難耐的苦澀,讓這個養尊處優的女人飽嚐到更甚於普通女人的痛苦……
當著陳英傑的麵,她隻能是竭力的掩蓋著自己的不滿與憤慨,因為這些年來,隨著陳英傑的官職越來越高,張玲的家庭地位反倒越來越低,特別是在她服從丈夫的命令辦理了內退回家納福之後,就覺得自己簡直就成了丈夫可有可無的附庸了!
說起來她的內退,張玲更是一肚子的委屈!原本她在省文聯當著一個中層領導,雖然工作不忙,但經常有一些作者來找她辦事,跟那些寫字的年輕人經常的聊聊天,張玲覺得自己活得十分充實,所以,她也很喜歡自己的工作,也幹得十分的投入,而且她認為自己的年齡還不大,還可以再幹幾年的,她的內退就完全是因為一件偶然的事情發生之後,迫於陳英傑的壓力才不得已而為之的!
那完全是一場出於張玲的好心才辦出來的事情!
那一天張玲正在上班,就來了一個作者,是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小夥子,家是農村的,也沒有什麼社會背景可以利用,所以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閑暇的時候就在網站上寫了一本書。還別說,小夥子才氣不錯,點擊很是火爆,這也就有一家省內的出版社主動地找上門去替人家出版,書倒是出了,因為圖書市場低迷,賣的卻不像預料中的那麼好,於是出版社就想把合同上商定的、該付給這個小夥子的稿酬給昧掉了!
這小夥子當然不幹了,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寫了一年的心血啊!找了幾次討要未果,在省城呆了半個多月,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最後沒辦法就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找到了省文聯,剛好就找到了張玲!
聽完了小夥子的哭訴,張玲對這個幹幹淨淨的小青年起了極大的惻隱之心,特別是當她聽小夥子說起還要用這筆錢給年邁的奶奶做白內障手術,並且已經允諾了多年看不清楚的奶奶讓她看一看一輩子都沒有到過的省城時,張玲的抱打不平之心被徹底的激了起來!
張玲先是把自己的錢拿了一千塊出來讓小夥子救急,然後就打電話到那家出版社交涉,可對方借口合同有漏洞,就是不給,接電話的那個人還很囂張的說了句“你們文聯吃飽了撐的了吧?手伸這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