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君的聲音很低很低,低的就像是耳語一樣,低的就像是一個蚊子在鳴叫,原本她也就是說給自己的聽的,也沒有指望羅天明能夠聽到!說完,她慢慢的晃動了一下自己那已經快要停止轉動的腦袋,慢慢的溜下了床,又慢慢的收拾起火車票,把自己的小包拉好。
然後,她看著羅天明,唇邊帶著一絲驕傲的微笑,這笑容讓她的臉散發著讓人不敢直視般的綺麗,聲音清晰的對羅天明說:“大哥,我還叫你大哥好嗎?大哥,大哥!這真是一個好稱呼,嗬嗬,好吧,好啊,大哥!”
羅天明聽到她如此奇怪的笑著叫自己,奇怪的抬起頭看著她,卻看到了她滿臉的笑容,眼底卻是湖水般的沉靜,沒有因為他的猜疑而做出哪怕是一丁點的驚懼或是恐慌,又或是誠惶誠恐般的解釋!
此刻,他對這個小女人有一種以前全然沒有過的新感覺,以前,他自認為自己對這個女人已經有了深入骨髓般的了解,對她的簡單、對她的天真、對她的感情用事、對她的熱情和善良都是了如指掌的了,那麼,在他了解中的唐玉君,此刻麵對他的質疑,不是應該會痛哭流涕的嗎?不是應該會竭力的解釋以求自己原諒的嗎?其實不就是拿了不該拿的錢,她要是誠心誠意的懺悔了,並且指天為誓以後決不再與李明春來往了,那自己難道會不原諒她嗎?
可是,這是一種什麼態度?若無其事?毫不在意?故意挑釁?不管是哪一種態度,都是他不能接受的!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也冰冷冷的盯著唐玉君,心底的怨恨一點一點的聚集,他不能麵對唐玉君的笑,盡管這種笑容在早上還那般的令他迷戀,但此刻,卻令他有一種自慚形穢般的軟弱,也令他有一種抓狂般的懊喪!
唐玉君麵對羅天明的橫眉冷對,心裏卻有一種近乎於好玩的諷刺,她已經無所謂了,失去了愛,這個男人就也隻是一個可憐的、心裏裝著魔鬼的庸俗之人了!
她笑吟吟的彎下腰,俯身看著他,眼裏竟然充滿了一種調皮而又調侃的光,輕輕的說:“嗬嗬,大哥,看來你不用陪我去外地了,在你的心裏,我的能幹已經超出了預期是嗎?對啊!我是很能幹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繼續的能幹下去的!最起碼,我自己的事情,不會麻煩你操心了!哈哈!你再睡一會兒吧,好好睡啊,大哥!”
說完,唐玉君就出了臥室,到外間的時候,羅爸爸和羅媽媽都已經午睡起來了,看到唐玉君出來,老太太就不高興的叫她:“你這個死妮子,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你跟屁股上紮蒺藜了一樣,就不能安生的坐一會兒跟我說說話?我這個老婆子看來真是惹人討厭了啊,你都不願意搭理我,我一肚子的話想問你,憋得我這難受!”
唐玉君毫無異常的甜笑著說:“哎呀,幹媽,看您說的,我這不是剛回來忙著處理些事情嗎,哪裏就不願意搭理您了呢?好好好,我陪您說話,陪您說話!”
唐玉君依偎著老人坐了下來,麵對著這個對自己疼愛有加的老人,她是打從心眼裏愛戴和孝敬的,她知道,這個老人對自己和孩子的愛是不參雜一點的虛假的,所以也就毫不避諱的跟她親昵著!
唐玉君附過身去把自己的臉和老人的臉貼了貼說:“幹媽,說實在的,我可是真想您啊,果果也想您的,我們倆吃不到您做的飯,都可憐死了!對了,您的傷是徹底的好了吧?我這次回來看您好像又年輕了呢!嗬嗬!”
老太太看到她對自己如此的親近,心裏開心極了,聽到她這麼說,就假作嗔怪的說:“去,你這個死丫頭,就會哄我,你們走了,我跟你爸都沒了魂兒了,哪裏會越來越年輕?等死還差不多!你說說,你跟果果到底是在哪裏躲著啊?我天天催著明娃找你,可他老說你就要回來了,就要回來了,卻一直等到現在,唉!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把我的心肝寶貝果果帶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