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送外賣的男人終於從兒童房出來了,一臉無辜地攤開手說:“我可以走了吧?”
“不行,吃了飯再走。”陳美元板著臉說完,自己也笑了起來。
羅婷走上前拍了他一下:
“你演的真不錯,挺像的。”
小奶酪看看媽媽又看看這個繪畫叔叔,笑了一下,並未說話。小奶酪早就感覺到媽媽和這個經常出差的爸爸有了問題,他的乖巧懂事讓大人疼惜,他有時候鬧著要爸爸隻是哭個三兩分鍾,很快他就去自己的房間畫畫了,畫著畫著就睡著了。陳美元有時候覺得對不住兒子,自己忙忙碌碌地根本沒有給予過他很多愛,吃飯的時候,她開始考慮羅婷的話,給兒子找個能兼職保姆的代理爸爸。
可是怎麼找呢?茫茫人海上哪兒找這麼合適又能信任的人呢?
當天晚上,陳美元把兒子哄睡之後,鬱悶的她獨自去了酒廊喝酒。這家酒廊坐落在一條不起眼的街道,戶外的裝飾彩燈是幻變的滿天星,燈光開啟的那一刹那,向無數的火樹銀花射向夜空,盈盈碎碎的,有著飄渺的感覺。在那迷離低緩的歌聲中,她想起了許多往事。
她想起莎莎曾是自己婚慶公司的職員,倆人曾一起出差、購物、承辦活動,甚至說悄悄話。整整一年時間裏,她都沒有想到莎莎會是自己的情敵,不僅搶走了老公,還生下一個比奶酪小1歲的兒子,而且還撬行開了自己的婚慶公司。最可氣的是,前夫為了兩幅字畫竟然派保姆臥底,這個男人為了醜陋的物欲已經變得毫無廉恥了。
“真慶幸和他離婚了,幹杯!幹杯!”陳美元已經喝醉了,她頻頻和自己幹杯,頭頂旋轉的鎂光燈閃得她睜不開眼睛,紅酒時不時灑在了她的手臂上。她白皙的皮膚上侵染了葡萄酒的鮮紅,非常性感,如果此時有深愛她的男士出現,一定會親吻並攙扶她回家,但是這個女人一年前就成了婚姻的棄兒。
當夜風吹拂僵局的時候,陳美元已出了酒館,但是她很快清醒過來了,她不能開車回去,會被查到醉酒駕駛的。若是自己被拘留了,那可憐的小奶酪該怎麼辦?陳美元又重新回到台階上麵,找了一處有亮光的露天太陽椅坐下,然後開始翻看手機電話本。記得羅婷曾經告訴了她一個醉酒代駕的電話號碼,隻要有人喝醉了酒,無法將車開回家,打了電話,便會有人專門從事此項服務,並且收費也不貴。
陳美元撥通了這個電話,可是手機響了5、6聲卻沒有人接,一會兒對方回了過來。
“喂,是你需要醉酒代駕嘛?”
“對,是,是我。”窗外一陣夜風吹過,陳美元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她對自己拋下小奶酪離家的行為感到後怕,此時她急切地想回家。
“麻煩你告訴我具體位置,我十分鍾後趕到。”
“大屯路33號,王子酒廊。”
果然十分鍾後,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一路小跑過來了,他看見了酒館台階下的陳美元。
“這輛是你的車嗎?”
“對,鑰匙,聯想北路遙遠都市。”陳美元搖搖晃晃地上了車,那個男人已經發動了車子,這時車燈一打,陳美元才看清楚,這個男人怎麼這麼麵熟啊?他穿了一件藍格子的襯衫,頭發時尚地打著啫喱,皮鞋和褲子也很合體。仔細一看,這不是中午送外賣的丁先生嗎?怎麼此時判若兩人?
由於陳美元把頭發盤了起來,致使丁先生沒認出她來。但陳美元你一句外賣先生,讓他不僅也大呼巧遇。
“哎呀,真是巧啊,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啊?”陳美元有些緊張了。
“我叫丁兵,原來是一個工廠的電工,現在失業在家,學曆不高,找工作連連碰壁,所以什麼都幹過,做過快遞員,送餐員,搬家公司,開出租,晚上就兼職幹醉酒代駕。你別說這份收入還不錯。”
陳美元的心稍稍平靜下來了,最起碼這個丁兵應該不是壞人。此時她的酒醒了一半,她側臉悄悄把目光投向這個男人,你還別說,他有著挺拔的鼻梁,落拓的眉宇,黝黑的皮膚,緊握方向盤的雙手上有綻起的青筋,給人很陽剛的感覺。
“你多大了?”陳美元唐突地問著。
“嗨,33啦。”丁兵說了虛歲,其實他剛過32
“成家了沒?”陳美元繼續。
“還沒,像我這樣的條件誰要啊。”
陳美元沒吱聲,她又看了丁兵一眼。
“哎呦,你可別看上我了,我一窮二白!”這個男人還挺幽默。
“你送外賣一個月多少錢?”
“一千多吧。”
此時前麵一束強光射向了車窗外玻璃,一個聲音: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