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峰酸溜溜的話語一堆全部從嘴裏蹦出來,季涼川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
他瞪了南峰一眼,隨即轉過頭去,不再搭理南峰。
南峰硬是湊過來,看著季涼川的傷勢,好好的一張臉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了,到處布滿了淤青,輕輕一動彈,便覺得全身酸疼。
“我看你得上點藥。”南峰好心提醒,“不然你這樣子,等下何小姐醒來了,怕是以為你進了馬蜂窩了。”
季涼川轉念一想,覺得南峰說得有點道理,想著自己不過是些皮外傷,擦些什麼藥酒就好了,而何昕暖應該也不會那麼快醒來,於是點了點頭,跟著南峰一起出去了。
可偏偏就是在那個空檔,床上的何昕暖陡然睜開了雙眼。
她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好久好久,像是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一般,才反應過來什麼,下了床,套上了拖鞋,走了出去。
恍惚之間,似乎看不見來往的人。
她隻知道,要往這邊走,這邊走……
在拐彎處撞倒了一個護士之後,護士手裏的東西掉落一地,護士隻好連忙蹲下去撿,想著若是正常人也該幫著自己撿東西了,卻發現何昕暖的腳步並沒有因此停留,而是繼續朝著太平間的方向繼續前進。
護士覺得何昕暖似乎有些精神恍惚,湊上去想要拉住她,可怎麼也拉不住。
何昕暖隻是朝著太平間走,終於在太平間的大門口停下。
這四周陰冷得很。
不僅陰冷,還伴著潮濕和昏暗,她一想到自己的父親睡在這種地方,便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就在她正打算進入太平間的時候,卻聽到有人在說話,她似乎隱約聽到了她的名字,於是舔了舔有些幹涸的唇瓣,循聲過去。
李季晨和他的家人坐在那裏,感歎著:“幸好那個時候早換了藥,才不至於落得今天這麼個下場……何家的人,好人啊,可最終還是走得冤枉……”
這話像是說進了何昕暖的心底去了,就像一把鋼刀,活生生地紮進了她的心髒,疼得她無法言說。
何昕暖捂著自己的胸口,從那小通道裏退了出來,幾乎是扶著牆走的,好不容易到了比較開闊的地段,她才停下來,弓著身子,不停地喘著氣。
她劇烈地咳嗽了兩聲,感覺到喉嚨裏有股血氣在不斷地往上翻湧,竟然一個沒忍住,那口鮮血便直直地從自己的喉嚨裏蹦了出來。
那鮮血滴落在地麵上,竟然就在那石磚上泛開,就像一朵彼岸花,妖冶、魅惑。
何昕暖皺了皺眉,感覺自己的渾身發軟。
搭在牆上的拳頭緊緊攥著,咬著牙,卻是全身顫抖著的。
靶向藥……
看來是靶向藥……
若不是靶向藥,恐怕爸爸不會死的……
想到這裏,她的眼底陡然多了一抹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