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美好的扔到彼岸,等ta腐爛,然後尋找,還問晚不晚。
有些人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是注定的,注定沒有希望,這不是命途坎坷,命途坎坷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希望,甚至是奢侈的存在。因為坎坷,至少,還有希望,而他們,注定沒有希望。這些人的命運從甫一出生就定下了,打上了烙印,難以更改。說他們天分也罷,不幸也罷,被打上烙印的也是被選擇過的,他們大多是窮苦人家的兒女,那時,多數人會把孩子送到那些高牆大院裏去,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會怎麼樣,他們淺薄的認知裏,總覺得,至少會比留在身邊好。被送進去的孩子從一開始就沒了退路,也沒有了前進的路。所以命運,沒有辦法改變,那些改變的命運,不是你改變命運,而是命運讓你改變命運,所以命運是個無恥的小人。你以為你所做的一切努力,改變了命運,命運輕描淡寫的告訴你,你的改變,就是命運。一切的變數都是命運,無數的選擇彙成了命運,命運好像不存在,但又好像存在,這才是命運。
言哭是一個命運中人,這個稱號看起來很厲害,貌似萬中無一,但是,言哭是命運中人的唯一理由就是,他還活著,還有呼吸,還有心跳,他的細胞還沒有死亡,這種或者不是任何意義上的活著,就是很簡單的,這個世上還有你的一縷生息,無論是怎麼活,是權臣也好,是人彘也罷,都可以被稱為活著,被稱為是命運中人,所以命運有時候公平得可怕。
言哭他還活著,這一點他還真是幸運,因為每一天都有人在死亡,帶走自己帶來的活力,把得到的都還回去。這裏的還回去不是對什麼人欠的什麼債,而是,還給這個世界,還給命運,帶來什麼便帶走什麼,很多人自以為對世界做了什麼貢獻,但是,這種貢獻是對這個世界上的同類,而不是世界,世界,真的看不上那什麼貢獻。
言哭是被送進來的孩子,他什麼都不懂,這裏所有的人他都不認識,而且,他似乎已經失去了認識的欲望,每天醒來,總會少幾個,多幾個,久了,他就不想認識了,反正,本來也不認識。
這裏的人有不同的用途,作為一種工具,他們為更高級的工具服務,比如作為他們的零件庫,武器,盾牌,藥什麼的,言哭,是個異類,他什麼都不是,不是零件庫,不是武器,不是盾牌,不是藥,他就這麼從出生長到8歲,他開始恐慌,是不是很可笑,不被選中真的是笑都來不及,怎麼會上趕著送死,言哭原來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他感覺他在被人遺忘,人作為一種群居動物,被孤立不要緊,至少知道有人記得孤立你,去掉累贅的成分,那就是有人記得你。但是遺忘,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言哭覺得自己在遺忘與被遺忘的灰色地帶,每天的飯菜他都能吃到,雖然要靠搶,但是,從來沒有人看他一眼,連選人前的掃視都不包括他。他開始有點作死,開始鬧,開始打架,但是,他還是被無視的那個,無視,不是忽視,他抓破了臉,會有人給他上藥,但上完藥,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樣。言哭感覺被拋棄,這種時候他就算被拎過去用刑也是十分樂意的。在他終於熬到十歲想咬舌自盡試試時,終於,有人來了。
那是言哭第一次見到陽光,也是言哭第一次見到被稱為主子的人,那是太子,朱國太子朱丹雲,或者說,朱國公主朱丹雲,他不知道要做什麼,他隻是看著那個一臉沉靜的公主,他有些拘謹,第一次暴露在陽光下的無所適從,他聽到帶他來的人恭敬的和公主說了什麼,然後離開。他聽到了i,但也算沒聽到,誰能指望一個十年幾乎沒有交談的人聽得懂什麼呢?也更沒法說什麼,他好像隻是順理成章的跟在她身後,那人走後,公主對他笑了笑,那種笑包涵了很多,憐憫,愧疚,溫和,還有很多他不懂的東西,他不會再懂了,他扯了扯嘴角。
言哭跟在公主身後十天,然後有一天,一群人將他帶走,他驚慌,無助的看向公主,她一臉沉靜,宛如初見,也隻是宛如,她的目光好像有些悲哀,又好像有些釋然。
他穿著華袍,坐在一張堆滿竹簡的案幾前,被一支破空而來的羽箭射穿後心時,他好像懂了關上殿門的那個人最後說的兩個音節的意思“等死”。
死是什麼言哭還是知道的,就是,把東西還給該還的,他倒在冰涼的地上,感受著周圍熊熊的烈火,聽著外麵響起的哀樂,和尖細的聲音用拖得悠長的調子唱“太子雲薨逝。”他想,公主每天坐在這裏看書,該多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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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文有個習慣,一定要去網上找和自己心意的圖片做背景,蘭亭超細黑簡體三號加粗,不然即使腦子裏想到結局,頁麵上的也是一片空白,擠牙膏都擠不出來。就像正文已經列好了大綱,但就是沒辦法動筆,這篇算是我隨意想出來的番外吧,這篇番外的正文手稿已經寫完了,但是,有些史實還要查一下,所以,嘿嘿,我就不明說了。
我有時候會寫一些蠻哲玄的東西,看法不一就不要找我討論了,高三了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