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時間(2 / 2)

陳依涵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回頭又看了看能看到街景的玻璃窗。對他們的聊天內容已經心中有數,順著他們的意思說了下去,“小張不是見過嘛,那是我前任男友,分手三個多月了,馬上就要結婚了。”

小張笑的尷尬,“哦,我就說怎麼這麼眼熟。”其他同事幫忙打著哈哈,“哇,依涵姐分手三個多月了,你要不說,我們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啊是啊,你看當初阿麗,哭了有半年多呢。”也有趁機奉承的,“你們是閱曆少,要想練到副編的穩重,還要多跟咱們頭兒學學呢。”也有不屑的,“是要學學,這怎麼說也是一門‘技藝’,依涵姐正好教教我們,怎樣才能像你這樣和前男友無痛分手,再見麵還能相擁祝福。”

陳依涵大方的笑起,“好啊,哪天有心情了,我單獨告訴你們。”對麵的三個女人看著陳依涵的眼神,竟然有種無形的震懾感,趁服務生上菜的時急忙叉開了話題。

嗬,無痛分手?!陳依涵心中默默的念著這四個字。

是這樣嗎?心中笑的苦澀,或許隻有老天記得,她曾經隻因為想起他們的相識,就讓她想要流淚;曾經在黑暗的夜裏,哭著強迫自己不許想他;曾經想起他們的分手,哭到不敢回家;曾經因為看到一個有絲相似的笑臉,就差點撲入他的懷裏;曾經在一個人的懷中,卻不停的懷念著他的氣味;最難過的時候竟然毫不猶豫的可以摁出他的電話號碼,幾次想要打給他…

無痛?那她此刻拿著煙,坐在陽台上,是在懷念什麼?是為什麼對著月亮,淚流滿麵?

不是無痛,是大家不知道她有多痛。

甚至連鍾辛都覺得她過的不錯。是不錯,因為她過的沒他好。他隻用三個月就告訴她要結婚了的消息,而陳依涵卻連騙自己去接受另一個人的愛都做不到。他還有臉說他的這三個月很糟!他是故意想要逼死她嗎?

慢慢的呼出口中的煙。陳依涵看著頭頂上方的明月,心中的疼痛隨著煙霧淡淡的散開。

“一個人的成長,要被歲月強行衝刷,去掉所有的棱角。期間的疼痛裏,要經過各種難忍的過程,才會讓自己不再軟弱。隻是那些連自己都想忘掉的艱難、軟弱的時刻,有誰還願意再對人提起,除了我們自己,又有誰願意聽!但是要慶幸,從此我們就長大了,成熟了,最後我們變成了可以立於人上的強者。”

這是鍾辛在畢業典禮的致詞演講中,依涵除了他的樣子,記得最清楚的一段話。原來還是那個男人有先見之明,他早就想到了讓自己釋懷的借口。怪不得可以讓自己遊刃於花叢間,他早就是做好了準備的。

一滴水滴從天而降,砸在了陳依涵的額頭上。抬手摸著額頭上的水滴,恍然間她像清醒了什麼,又恍惚了什麼。月亮也沒有再出現,天氣預報說夜間有雨,看來是真的。

怎麼?老天要砸醒她嗎?她擦幹了最後流下的兩滴淚水。也對,什麼時候自己也變成了疑神疑鬼的小女人了。亂猜人家心思,扭曲人家意思,真正的一個蠻不講理的潑婦行為。還好沒在同事們麵前,或是那人麵前顯露出來,不然太丟麵子了。

掐滅了手上的煙,掂了掂煙盒和打火機,一狠心一起丟進了垃圾桶。關好陽台門,爬上床。還好他要結婚了,這樣的話,如果再想起他,就不會折磨著自己,讓自己難過了吧?陳依涵淡淡的輕笑,如此一來,他結婚對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窩在被窩裏,感覺著冰涼的手腳開始暖和了起來。閉上雙眼,想著鍾辛白天對她說再見的樣子,輕聲回應到,“鍾辛,再見。”

夜間,陳依涵沒有再做鍾辛帶著漂亮女朋友給她介紹的夢。但她卻夢到了當年那個男人在她生日那天,捧著大把的紅玫瑰站在她家樓下等她時的帥氣模樣。而當時的她,興奮的跑去與他相擁時,更是像個看到糖果就笑的,換牙期女孩。笑的毫無遮掩,醜像畢露。

睡夢中的陳依涵甜甜的笑起。記憶裏,至少那一年,有他們曾經相愛過的一切……

原來,無痛分手,隻是沒有參與的旁觀者才能說的出口的!

而真正相愛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感到疼痛。那樣的痛也許是會隨著時間流逝,人潮過往,一絲一縷淡忘,一點一滴恢複。這樣過後,才有資格說那句,我很難過我們當初的失之交臂,卻不再為此後悔心痛不已。這才是愛過的人,可以說出口的無痛分手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