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顧凝然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什麼，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20萬。”
顧凝然有點想不通，這不是表妹的作風。20萬什麼也抵不上啊。難道說表妹真的還對那家人抱著希望和仁慈不成？
還沒有等顧凝然送口氣，那邊顧笙又爆出金句，“在寫欠條的時候，阿文不小心多加了兩個零。也並沒有多多少。”
說這句話的時候，顧笙的表情、語氣一點都沒有變化，就像是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以至於最開始的時候顧凝然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喉嚨有點幹澀。表妹真的是個狠角色，這招空手套白狼…想想都讓人汗毛直立。
“明天會有司法機關的人找‘大舅’喝茶，表姐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這就是顧凝然的機會，不管她抓不抓得住，顧笙都會把她送上那個位置，顧董事長隻能是顧凝然，她的表姐。
“我知道。”
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非常慶幸自己有個聰明的老爸老媽。當初要是站錯隊，或者是對表妹有一點點的不認可，怕是今天…也會步上她大伯的後塵吧。
“表姐在想什麼？”
似是沒有看見顧凝然臉上變換的神色，又或者是看到了直接當做沒有看見？顧笙隻是覺得表姐會相信她，而她也相信的自己的眼光。
“我在想，幸好當初我爸我媽有先見之明。”
顧凝然也沒有藏著掖著，而是開口說道，“表妹，我很慶幸，不是你的敵人和對手。”
這句話顧凝然說的很認真，她根本沒有把眼前的人當成是她的表妹。這個時候的顧凝然終於明白，顧笙不屬於任何一個人，她就是她自己。還有就是，所有和顧笙作對的人，最後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別怕，我最是護短，也不會對自己人下手。”
眼前的人微微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真真是殘酷至極的人。
“小笙，如果當初沒有爺爺的事…顧氏…”
顧凝然想知道，如果當初她大伯沒有反對，表妹會不會按照爺爺的意願接手顧氏？如果是那樣的話，現在的顧氏怕不會是這樣的光景。至少，在S市，她表妹絕對會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視小瞧顧氏這個龐然大物，說到底，都是過去了。
“表姐為什麼這麼天真？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果？”
說這句話的時候，顧笙連臉上的假笑麵具都沒有維持。冷冷的目光讓人不敢直視。顧凝然咽下口中的苦澀，到底是她太天真。
“我隻是還抱有希望，表妹，我…”
自己說出那樣的話之後，又怎麼好再開口？“為什麼你不接手顧氏？”
千萬不要是自己心中的那個答案。小笙，你不知道，爸媽盼你回國盼了多久？別以為自己的出現是不受期待的。
“表姐，以後顧氏是你的，自你之後，顧氏是顧家的。不管在你之前，還是在你之後，顧氏都不屬於我，我也永遠不會插手。”
原諒她，無法對當年的事進行忘懷。權利和金錢擁有的再多又怎麼樣？想守護的人最終還是沒有守住。而且外公的去世，說到底最初的糾紛就是為了讓她成為顧氏的繼承人。
如果不是為了外公的遺願，顧笙這輩子都不想再和顧氏扯上關係。
兜兜轉轉了這麼大一圈，顧凝然終於像是認命了。今天是最後一次，以後她再也不會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無意再留下來多做打擾，再怎麼樣。她都是站在表妹這邊，而且事情已成定局，多說無益。
“嗯，表姐先回去吧，明天等著看好戲。”
沒有做挽留，今天晚上，可能大家都需要靜一靜，才能有更好的狀態去迎接明天。
送走了表姐之後，顧笙一個坐在沙發上，毛毛和咪咪也不在，空曠的房子裏隻有她一個人。
好像又是夢裏的那樣，外公在怪她。怪她不聽話，怪她不接手顧氏。
所以，不管表姐會不會支持她的決定，顧笙都不在乎。她會去做，顧氏一定要得手，也一定要讓顧氏走上正軌。
至於顧懷遠…
顧笙最開始不是不心軟的，隻是…想到當初外公去世的真相，顧笙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大方的去原諒。
不知道外公和媽媽會不會怪她。怪就怪吧，像她這樣的人，死後隻有地獄在等著她，終上不了天堂。
看著窗外的夜色，似乎是從很遠，又像是很近傳來了一句話。
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