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那個地方極有可能是個賊窩啊。包括那個茶攤,也必有貓膩,試問,有哪個老板會放下自己手頭上的生意不顧,專門追趕遺落東西的茶客?他分明就是得知安若兮竟然尾隨著進了胡同,專門前來給雨行報信的。那茶攤幾乎全天十二時辰經營,又守在要道上,眼界寬闊,應該是負責放風與聯絡的。
“我倒是忘了問若兮一句話了,你怎麼會認識雨長老的?或者說,上次雨長老陪同侍郎夫人到將軍府,又是為了什麼?”
安若兮這才猛然警覺自己話裏的漏洞,支吾兩句,解釋道:“我那次看他眼生,問過我母親,母親說是他主動找上侍郎府,自稱是江西府衙捕快,而那林夫人乃是朝廷緝拿的逃犯,所以讓我母親帶他來這裏指認的。我母親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查驗過他的腰牌,就信以為真,害怕萬一他說的是實話,對我不利,就讓他扮作府裏家仆,跟了進府。”
“沒想到那雨長老竟然這樣神通廣大,而且詭計多端。”百裏九深信不疑地感慨。
安若兮淚眼婆娑地望著百裏九,哀哀央求道:“若兮但凡知道的,都與九爺說了,不為別的,就因為若兮知道,九爺是可以一生托付,值得若兮信賴的人。若是將來若兮有危險的話,九爺定然不會棄之不顧的是嗎?”
百裏九攏在袖口裏的手緊了緊,那裏裝著他提前寫好的一封休書,準備今日就與安若兮徹底做個了斷,以免留虎為患的。可是現在安若兮的坦言,又令他有些猶豫。也許,現在送她回侍郎府並不是合適的時機,她暫時還不能走。
百裏九微微勾唇:“如此看來,若兮身邊的確危險重重,不若這樣,我派遣一隊侍衛守在你院子門口,加強戒嚴,以免賊人再混進府裏來,對你不利,你說可好?”
“不,不用了。”安若兮慌忙拒絕道。
百裏九直起身來:“聽話就是,否則我若是不能保護你的安危,讓你步入秦寵兒的後塵怎麼辦?如何向侍郎府交代?”
言罷轉身打簾出去,就要喚人。
“九爺?”安若兮可憐兮兮地喚道:“你是不是不相信若兮?”
百裏九頭也不回:“九爺對你不管不顧就是相信了是嗎?”
一句話駁斥得她啞口無言,她知道,自己又傻了一次:“你這分明就是想要軟禁若兮!”
百裏九轉過身子,搖搖頭:“不,我從來沒有限製你的自由,隻是想讓你出入的時候更加安全一些罷了,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
“我?”
安若兮想搖頭說不是,想說自己所希望的,隻是他能像守護在慕容諾跟前那樣,給自己一點安全感,她望著百裏九滿是冷冽的背影,畏怯地退縮了,又一次明白,自己這些幼稚的想法,隻是癡人說夢罷了。
百裏九揚聲衝著院子外麵喚道:“元寶聽令。”
元寶閃身進來:“九爺有什麼吩咐?”
百裏九轉頭看一眼安若兮,笑得邪肆,卻令她生了遍體的寒意:“吩咐一隊侍衛軍嚴密保護安夫人的安全,寸步不離。”
元寶一愣,然後極痛快地道:“遵命!”
“還有,立即叫上一隊好身手的侍衛隨我一起去捉人!”
這話元寶最是愛聽,痛快地應下,立即風一樣地去了。
百裏九不敢耽擱,立即帶上諾雅與冰魄一起,向著安若兮所說的定國街胡同而去,元寶帶領人馬隨後。
時辰尚早,還未夜深,定國街上尚有人來車往,但是街邊的吃食攤子已經收了,那個茶攤孤零零地佇立在街上,仍舊還亮著兩盞氣死風燈,有稀稀落落的兩三桌客人在吃茶乘涼。瘦小幹巴的老板坐在茶攤前,密切地盯著來往的行人,看似在專注地吆喝生意。
幾人唯恐打草驚蛇,命冰魄留下監視住茶攤動靜,兩人小心翼翼地避過他的視線,翻牆越脊,潛入到安若兮所說的那個院子。
裏麵一片漆黑,雅雀無聲,一間間屋子仔細探查過去,並無半個人影。而且鍋涼灶冷,果真如同安若兮所說,已經被廢棄了。
又一次撲了空,而且什麼線索也沒有留下,真真是狡兔三窟。看來那雨行的確是個狡詐多疑的角色,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