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裏有我好?我的諾兒又不傻,怎麼會喜歡他?”百裏九一聲輕笑,佯作輕鬆。
諾雅推拒開他,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他哪裏都比你好啊,百裏九,我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一個選擇你的理由。”
“你想要理由?諾雅,那我給你一個。他楚卿塵縱然千好萬好,都不及我對你一成好。他身上擔負的東西太多,根本就無法全心全力地給你一世歡喜。他要做舉世無雙的出塵公子,他害怕自己聲名狼藉,害怕失去自己在民間的威望,患得患失,所以壓根無法突破自己心裏那層枷鎖,縱然是喜歡你,他也不敢說出口。
我百裏九身邊縱然是姹紫嫣紅開遍,但我滿心滿眼都是你,再也容不下其他。而他,哪怕全天下隻剩下你一個女子,他也不能全心愛你,他的心太大!而女人,也不過隻是附屬品而已。” 百裏九一改嬉笑,從未有過的一本正經和凝重。
“哈哈,簡直太可笑,我第一次聽到有人將自己的濫情說得這樣清新脫俗。你不覺得,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諷刺嗎?你非要讓我一句句反駁得你體無完膚嗎?百裏九,我厭倦了你,不想和你一起,你給不了我安寧的生活。所以,我選擇了離開。你這樣窮追不舍有什麼意義?”
“有什麼意義?意義在於,隻要能看到你,聽到你說話,我就覺得心裏舒服,縱然是你用針將我的心刺得鮮血淋漓,林諾雅,我也覺得痛快,就是這樣簡單,我不會離開你半步!”百裏九苦笑一聲道。
諾雅徑直走到桌前,顫抖著手摸索著點燃了桌上的紅燭,映照出她略顯蒼白的臉。桌上有筆有墨,她將宣紙鋪展,捉起桌上毛筆,沉吟片刻,沉腕落筆,寥寥幾字,一狠心遞給百裏九。
百裏九接在手裏,不過隻是瞟了一眼,就憤怒地撕個粉碎!低聲咆哮!
“和離書?林諾雅,你在玩真的?誰給你的膽子,誰給你的權利?你竟然想要休了我?我記得自己曾經告訴過你,永遠都不可能,想也別想!你就算是死,那也是我百裏府的人,與我生不同衾死同穴!”
一揚手,碎紙洋洋灑灑飄了滿室。
“你這又是何苦?”林諾雅一臉的平靜,絲毫不為他的話動容:“百裏九,我隻是一個青樓裏出來的女人,趨炎附勢,攀龍附鳳,那是人之常情。如今,我知道了二皇子的一片心意,他願意為我獨寵一世絕不她娶,我何樂而不為?我為什麼要守在將軍府,忍受那樣多的委屈,被你欺負?”
百裏九一拳擊在桌子上:“我說過,給我時間,我會給你一個解釋。”
諾雅已經轉過身去,看也不看他一眼,似乎滿是厭棄:“百裏九,我需要的不是解釋,每次在我受盡委屈之後,你才過來跟我解釋,你有怎樣的苦衷,將我騙得團團轉,一次次釋懷與原諒。有什麼用?我需要的是,給我遮風擋雨的肩膀,一個縱然淚落如雨,血灑遍地,也舍不得讓我淋濕分毫的男人!”
諾雅一聲聲的指控徹底摧毀了百裏九心裏剛剛升騰起來的一點希望,他望著諾雅倔強而單薄的背影,伸出手,想去碰觸,才發現有些遠,遙不可及。
“女人,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諾雅努力讓自己的笑聲更爽朗一些,更輕鬆一點:“實話比較傷人,也很殘酷,九爺節哀順變。”
“嘩啦”一聲,百裏九手下的桌子支離破碎,散落一地,硯台筆墨滾落下來,墨汁濺得到處都是。
諾雅身子微不可見地顫了一顫,仍舊狠心不回頭,隻盯著燭光下他被拉長的影子,猶如紙片一般,隨著燭火的搖曳,飄搖無依,看起來淒苦伶仃,滿是頹廢與憔悴。
他瘦了,瘦了好多。
“女人,你贏了。”百裏九苦笑道:“來的時候,我告誡過自己,你一定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所以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留下來,陪在你身邊。可是現在,我承受不住了,繼續被你踐踏下去,我這顆心怕是再也活不過來,死透了。我回去休養生息,若是還能喘氣,我再回來。若是從此徹底心死的話,就聽天由命吧。”
諾雅輕輕地“嗯”了一聲,滿是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