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雅挑的那盞燈雖然簡單,但是極為輕巧,順風順水地飄了老遠。
秦寵兒與安若兮也湊過去,嬌嗔著讓百裏九幫自己,兩人互不相讓,你爭我奪,誰都不甘示弱。
諾雅彎腰在那一堆河燈裏挑揀,左顧右盼,一時猶豫不決。
“你左手裏拿著的這一盞就不錯,平穩性比較好。”
諾雅抬頭,不知道楚卿塵什麼時候竟然也走了過來,停在河燈前麵,微笑著建議,雙頰仍舊有些不自然的潮紅,眸子也深陷下去,略顯病態。
諾雅從善如流,丟下另一盞燈:“那就聽你的,肯定沒錯。”
她接過楚卿塵遞過來的毛筆,關切地問:“聽說你如今還在生病,就不要出來吹冷風了,酒也要少飲。”
“不過一點傷寒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用大驚小怪。”楚卿塵輕描淡寫地道。
“你的傷......還好吧?”諾雅猶豫片刻,輕聲問。
楚卿塵以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幾聲道:“不用擔心,我府裏大夫醫術都不錯。”
言外之意也就是他定然傷得不輕了。諾雅心裏頗為愧疚,低頭道:“總是給你招惹麻煩,真的對不起。”
“我甘之如飴。”
楚卿塵這句話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說的有些逾距,諾雅就是一愣,手裏的毛筆也是一顫。
“林夫人,你的蓮燈寫好沒有?”三皇子妃站在台上擺手催促。
諾雅趕緊應著,沉腕寥寥幾筆,然後丟下手中狼毫,提起裙擺,慌忙逃開了:“這就來了!”
路過百裏九跟前時,也趕緊用袖口掩了花燈,唯恐再被他看了去,然後遠遠地避開他們三人。
台子稍微高出水麵一些,諾雅身子又嬌小,不得不跪在竹台上麵,伸長了胳膊,努力向前,滿心期盼地將花燈放在水麵之上,竟也滿心忐忑。
身邊人影一晃,竟是楚卿塵也漫步走過來,手裏捧著一盞一模一樣的蓮燈,單膝跪在諾雅旁側,笑道:“跟你的燈一起做個伴。”
瀲灩的河水,星星點點的燈光倒影在楚卿塵的眸子裏,流轉璀璨。他那樣專注,一襲白衣,纖塵不染,跪在水麵之上,身子微微前傾,捧著蓮燈的修長手指好似透明一般,美得不像話。隨著夜風揚起的長發輕柔蕩漾,發梢帶著諾雅喜歡的竹香味道。
兩盞花燈並肩而行,沿著河水緩緩地流下去,諾雅盯緊了花燈,楚卿塵眼中倒影著她。
河畔逐漸熱鬧起來,放了花燈的男男女女沿著河水走向,追逐著自己的花燈,歡笑著,打鬧著,路過這裏的時候全都不約而同地禁了聲,癡呆呆地看著台上的楚卿塵與百裏九,兩個男人,兩種味道,一人美得邪肆,風流張揚,好像妖孽,勾魂攝魄;一人美得出塵,纖塵不染,水木清華,好像謫仙,不敢仰視。
男人不敢明目張膽地盯著瞅,知道幾人必然身份非凡,不能冒失招惹禍端。見幾位夫人立於水台之上,衣袂翩躚,各有千秋,如淩波仙子,下凡七仙。
也有那大膽,竟然徘徊不去的,放肆地圍攏在附近,低聲評頭論足,過足眼癮。
太子與三皇子從錦圍裏站出來:“若是放好了蓮燈,就回吧,三弟已經在酒樓訂好了位子,給你們備了波斯進貢的葡萄釀。”
幾人捧場一起雀躍歡呼。
三皇子妃命人捧出兩盞蓮燈,遞給太子與三皇子:“蓮燈輕巧,承載不了家國祈福的願望,但是為自己家人許個願還是可以的,放了蓮燈再走不遲。”
兩人也不願掃了她的興,提筆寫下願望,也小心地擺正在河裏,兩盞蓮燈竟然比其他河燈快上幾倍,輕飄飄地去了遠處,一帆風順。
岸上圍觀的男女皆稱奇,隻道是貴人自有神助。
“果然是好兆頭!今年父皇母後必然身體康泰,我大楚國富民安。”三皇子高興道。
周圍侍衛立即齊頭拜倒在河邊,響聲震天:“天佑我皇萬壽無疆,大楚國泰民安。”
岸邊男女也緩過神來,納頭就拜,聲徹夜宵。
諾雅冷冷地看著這一切,隻是心裏好奇,那三皇子妃究竟在河燈上做了什麼手腳?造成這樣浩大的聲勢。莫不成這樣嚴寒的天氣,還有人穿著水靠,鑽進水下,托著那蓮燈前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