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雅覺得,這暮四越來越招自己待見了,小脾氣挺烈。
不一忽兒,暮四進來敲自己的房門,興奮地道:“姨娘,九爺讓您出去,一起蹴鞠呢,說是誰贏了他重重有賞。”
諾雅放下手裏令牌,將衣物歸置齊整,把箱子闔攏,一聲冷笑:“告訴九爺,我沒興趣。”
朝三聽她口氣不對,也不敢勸,轉身出去回稟。
秦寵兒卻是不依不饒,專程進來找她,站在門外不冷不熱地說風涼話:“林姨娘,我們一起過來尋你玩耍,你自顧躲在屋子裏不肯出來,這樣掃興,好像不太合適吧?”
這是要興師問罪了?
林諾雅向來不屑於敷衍她們二人,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好語氣:“我不喜歡蹴鞠,秦夫人這樣強人所難,好像也不合適吧?”
秦寵兒冷言相激:“難不成林姨娘是心虛怕了不成?你放心,我自然會讓你幾分,不會輸得太慘。”
諾雅好不容易清淨一會兒,正看《三十六計》中的挑撥離間計,這秦夫人又來不停聒噪,她心裏煩悶,將手裏書丟在桌上,打開了屋門。
“怕倒是不至於,隻不過,我向來小心眼的很,不如秦夫人賢惠,巴巴地去費心費力地給別人做嫁衣裳。”
秦寵兒聽她話裏有話,忍不住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你聽起來的這個意思。”
秦寵兒繼續刨根問底:“明人不說暗話,你有本事把話說清楚明白。”
諾雅低低地歎一口氣:“想來這蹴鞠的主意是安夫人給你出的吧?”
秦寵兒不語。
“你身手好,功夫又高,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兩個院子比試,安夫人定然不能是你的對手。”
秦寵兒得意地抬抬下巴:“那是自然。”
諾雅似乎是忍俊不禁,“噗嗤”笑出聲來:“如今定然是九爺在幫安夫人與你比試了?在九爺跟前,你這樣逞強好勝做什麼?男人何曾喜歡過彪悍的女人?如今被人鑽了空子,就算是贏了比賽又如何?”
諾雅一連串地發問,秦寵兒一個愣怔,將她的話全都聽進了心裏,末了臨走不服輸地丟下一句:“休要挑撥離間,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是有了疙瘩,出去麵對安若兮的時候,帶了成見看她一言一行,果真覺得諾雅的話極有道理。最終也是不歡而散。
中午散了場,耳根子總算清淨片刻,下午兩人卻又過來找百裏九,拿著一副葉子牌,在一念堂裏支起桌子,誓要分個高低,就連晚飯也讓丫頭送過來,賴在一念堂不走,還將桔梗暮四幾人使喚得團團轉。
若不是百裏九在這裏,兩人顧慮自己在他心裏的形象,隻怕是要吩咐諾雅捏肩捶背地伺候她們了。
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兩人這算盤打得真響。
此後一連幾日皆如是,二人吃喝俱都留在一念堂,鳩占鵲巢,就差夜裏鑽進百裏九的被子裏,同寢共枕了。
諾雅一直很糾結,百裏九這次“初潮”休養的時間未免長了點。
一念堂無疑成為將軍府最是熱鬧的地方,人來人往,喧鬧嘈雜。惹得泡泡也焦躁不堪,恨不能將一眾人趕出院子。
不管吧?這秦、安二人當著自己的麵嗲言嗲語,赤 裸裸地勾引男人,或者爭風吃醋,弄得一念堂烏煙瘴氣,看著委實不爽。管吧?隻剩下百裏九獨處,他毒嘴毒舌的,自己又占不到絲毫便宜,空惹一肚子氣。
一鍋端?將百裏九趕走了,他若是記恨在心,幾天以後,老夫人問起來,他再一句“毫無起色”自己豈不就要生生承受那六十大板?皮開肉綻?
她有理由堅信,百裏九沒安好心,是在故意難為自己。就衝著他那色眯眯,欲求不滿的樣子,也絕對正常得很。尤其是那日清晨所發生的事情,諾雅記憶猶新,若是說他百裏九果真身有隱疾,她一萬個不相信。
不過眼看日期將近,好與不好,自己能否逃過老夫人責罰,還是百裏九一句話的事情。
諾雅繼續給百裏九進補,一天三頓地補,他的臉上紅光滿麵,都能流出油來,卻依舊不解風情,叫嚷著“心有餘力不足”。天一黑,就痛快地打發戀戀不舍的秦、安二人回自己的院子,毫不留戀。就算是柳下惠再世,怕是也沒有這樣果斷。
諾雅扳著指頭算,好像離老夫人給的期限不遠了。這個男人該吃吃,該喝喝,跟沒事人一樣。而且,諾雅無意間發現,元寶將老夫人好不容易給百裏九求來的藥偷偷倒進了花壇裏,然後拍拍手,裝作若無其事。
諾雅捉個現行,卻並不戳破,隻在心裏暗罵幾聲,恨得咬牙切齒。
因為,諾雅這幾日一直都在預謀一樣大的計劃,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她在不動聲色地尋求合適的時機。
而,小不忍則亂大謀。
所以,她忍了!
常言道:成功女人的胸懷都是被委屈撐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