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金輪法王眼見他們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睜目怒視,示意霍都上前喝問。霍都右手中毒,疼痛難忍,卻不敢違抗師命,又想要解藥,遂強忍痛楚,厲聲道,"你們這些人竟然以多欺少,妄想車輪戰,盡是些卑鄙無恥之徒,我師父不屑做你們這些酒囊飯袋的盟主,快把解藥交出來!"
群雄均知他是有意相激,輸了不認,定要拉扯其他,可是他說話如此狂妄,實是令人難忍,眾人隻得喝罵不休。
黃蓉智計百端,此刻卻也無法,隻好悄聲道,"靖哥哥,本來這第一場我們以朱師兄的一陽指功夫,已然勝了蒙古王子霍都,如若沒有過兒的出手相救,朱師兄定難逃暗器毒手,屆時又有他們強詞奪理,必然以一負收場,如今看來這場比試隻得作平。本來第二場打算靖哥哥對戰那達爾巴,穩贏一局,隻可惜第三場對戰金輪法王卻無把握。如此以來,卻也無法取勝。"眾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楊過不急出手,也知那些所謂群雄自視甚高,必不會讓他們少年夫妻出頭,遂與小龍女悠閑並肩站在郭靖旁邊,聽得霍都叫囂不停,又想起剛上全真教時就聽說他欲迎娶龍兒,心下不滿,不禁譏諷道,"行了,解藥比試完,你離開之前會給你,又不是什麼厲害□□,叫得這般聒噪!"
"你!"未等霍都繼續爭吵,隻聽金輪法王憤怒不耐聲起:"你們中原人怎麼那麼磨唧,既然外人幹涉,以多欺少,這場自然作平,接著鬥第二場吧。"霍都向楊過狠狠瞪了一眼,退回席間,大聲說道:"第二場由我二師兄達爾巴出手,貴方那一位英雄出來指教?"
達爾巴從大紅袈裟下取出一件兵器,走到場中,向群雄合十行禮,隨手將手中金剛伏魔杵往上一拋。金杵落將下來,砰的一聲,杵身陷入泥中,深逾一尺。這一下先聲奪人,此杵重量可知,瞧他又幹又瘦的一個和尚,居然使得動此杵,那武功臂力可想而知。
黃蓉心想"靖哥哥自能製服這莽和尚,但第三場那法王出手,我方無人能擋,這場比武是輸定了。說不得,我勉力用巧勁鬥他一鬥。"一提打狗棒,說道:"我出手罷!"郭靖大驚,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身子不適,怎能與人動手?"黃蓉也覺並無把握取勝,若是輸了這一場,第三場便不用比了。
眼下因朱子柳未曾中毒,點蒼漁隱無需報仇,況且中原武林的比武,雖則大理與大宋一同抗蒙,但已出過一場,再出場這尺度就過了,遂默不作聲。
黃蓉也是苦無善策,心想:"眼下隻有力拚,可在場眾人除了點蒼漁隱的力道尚可,其餘人長處皆不在此,若他勝得藏僧,靖哥哥再以硬碰硬,與那金輪法王分個高下便是。"於是說道:"論力道,隻能勞煩漁隱師兄出戰鬥他一鬥,隻是千萬小心。"
既然黃蓉出聲相托,畢竟同為五絕門下,又一同抗蒙,點蒼漁隱也不推托,將手中漁竿放下,命武氏兄弟取過兩柄鐵槳,夾在脅下,走到場中。不等對方反應,猛然大喝一聲,揮動雙槳,往達爾巴頭頂直劈下去。達爾巴伸手拔起地下降魔杵一架,槳杵相交,當的一聲大響,隻震得各人耳中嗡嗡發響。兩人虎口都是隱隱發痛,知道對方力大,各自向後躍開。達爾巴說了一句藏語,漁隱卻用大理的夷語罵他。二人誰也不懂,突然間欺近身來,槳杵齊發,又是金鐵交鳴的一聲大響。
這番惡鬥,再不似朱子柳與霍都比武時那般瀟灑斯文。二人大力拚大力,各以上乘外門硬功相抗,杵槳生風,旁觀眾人盡皆駭然。
點蒼漁隱天生臂力巨大,外門硬功又是厲害之極。此時與藏僧達爾巴硬拚外功,正是用其所長,但見他雙槳飛舞,直上直下的強攻。兩柄鐵槳每一柄總有五十來斤重,他卻舉重若輕,與常人揮舞幾斤重的刀劍一般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