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辦公桌上是車間申請雇傭臨時工，由財務部門遞交的工資請款單，一個月五十個工人的預算，請款總計十五萬元。石嬌嬌打開電腦，立刻打電話叫來了負責生產和廠務的兩個主任，開門見山地問：“怎麼今年人工的人數和單價都漲了許多？”廠務是個年長的大姐，回話道：“現在工人難找，年關更是不用說了，各個廠裏都扯子嗓子喊人呢！”
石嬌嬌看過人力資源提上來的材料，對用人的大環境基本有數，便放下廠務大姐，轉頭看著負責生產的主任，穿著藍色製服的壯年男人聳聳肩，“先前新生產線上線就耗了一隊熟練工，人手也沒有補。眼下為了支援新廠，兩個老總又帶走一批人，我們線上總得有人，機器總得轉起來不是？技工緊巴巴的，隻能招點臨時工給人家使喚啊！”
石嬌嬌撐著下巴努努嘴，思索了片刻，點點頭說：“大體情況我們都知道，隻是今年年關幾批出貨都是早早上了生產計劃的，九月份就估算過留庫量，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實際看來並沒有火燒眉毛的出貨。這樣一來，這筆請款是過不掉的……”
“可是！”車間主任一聽就想插嘴，聲調都不由自主地高起來，石嬌嬌豎起一隻手，攔下對方的話，說：“但現在的人工應對以後正常的生產自然是不夠的，我的意思是，與其招臨時工，不如招些能長久做的。你們回去統計一下，交給人事，叫他們提個招工方案上來。這樣可以嗎？”兩個領導彼此看了一眼，前後表示同意，並表示立刻著手去辦。
到了臨近年關的時候，所有出入貨都已經按計劃進行，是基層最忙碌而管理層時間相對寬裕的時候，除了一些訂單的維護和客戶拜訪，基本沒有重大的決定性事件，辦公室裏就在這樣的規律下，越向年關氣氛越鬆散。石嬌嬌跟高淩通了電話，簡單說了下廠裏的情況，便擺弄著鼠標，無知無覺地在崗位上出起神來。
“唔……”石嬌嬌胡亂地瀏覽著新郵件不斷更新的郵箱，心不在焉地做著回複或歸類，順手拿了杯子就往嘴邊送，直到將杯底朝上，才發現裏麵一滴水都沒有了。她拿了本子走到淨水器旁邊，發現機器沒有開，想起自己的助理今天請假，便沒人給自己做這些準備了。石嬌嬌站著揚了揚眉毛，轉身打開門，去隔壁大辦公室接杯水來喝。
剛剛走進玻璃門，還沒看清裏麵人的情況，年輕女孩們幾聲驚呼就傳進了石嬌嬌耳朵，害得她有點後悔這樣魯莽地推開了門。果然，四個女孩圍在一起，本來手舞足蹈地說著什麼，臉朝著門的微胖女員工一見石嬌嬌，整個人登時一僵，剩下三個循著視線一看，紛紛呆在原地。“副總……”被圍著的女孩小心地放下手機，滿臉通紅地叫了一聲。
“啊……”石嬌嬌眼珠動了動，跨進門隨手關好，舉了舉杯子說：“我來接杯水。”坐在內室的管理部經理聽見動靜走了出來，看著自己呆若木雞的下屬狠狠瞪了一眼，才迎上石嬌嬌，說：“怎麼過來接水，淨水器壞了嗎？我叫後勤去一趟。”石嬌嬌擺擺手，“沒事沒事，我自己忘了燒，口渴得狠了，等不及就過來蹭一杯水！”
比石嬌嬌年長一點的經理拿住她的杯子，拖著她往裏麵小辦公室去，邊走邊說：“走走走，我那裏正好有家裏帶來的茶葉，喝著還不錯，石副一定要嚐嚐。”說著給傻乎乎的下屬遞了個眼色，年輕的女孩們這才縮頭縮腦地悄然回了各自座位。石嬌嬌任由這人拉著，麵上含著微笑，說：“也行，正好跟你商量下今年工人過年福利采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