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嬌嬌看看在座幾位生產領導，惶恐地說：“這我哪敢啊。柏總您知道，這麼大的單子簽下來不容易，我們生產總要配合嘛！”精瘦的生產主任聞言眉毛一揚，“我們反映現實困難，就是讓市場那邊去談，不能客戶什麼要求都照單全收，到時候滿足不了，虧的也是我們廠的名聲。”柏總點頭表示讚同，“替車間裏多想想。”
石嬌嬌抿抿嘴，轉了轉手裏的細長圓珠筆，肯定地點點頭，“您說的是，凡是還是量入為出最為妥帖。”又轉頭看向幾個一線的車間主任，說：“關於工人的問題，也討論過許多次了。不知道上次說的，轉三班製試下來怎麼樣呢？”四個中年人都很訥言，你推我搡拱出一個代表發言，“這恐辦不了，工人第一個不肯。”
“為什麼？”石嬌嬌疑惑地看向柏總，“三班製將十二個小時的工作時間縮到規定的八小時，對他們也好啊！”聽到這話，弓著背的一個大姐失望地搖搖頭，說：“他們跟你不一樣，就靠 ‘八加四’那四個小時掙錢呢！你改成三班製，班次重排，雖說人手沒添加，但是做工時間雖短，每個工的成本就上去了！”說完用看外行人的眼光看著石嬌嬌。
石嬌嬌無言以對，會議室一時陷入沉默，柏總不大的眼睛在眾人臉上掃視了一遍，揚揚手指，慢悠悠地替石嬌嬌解圍道：“行了，三班還是要盡快到位，不然日後檢查也難過。石副總這邊呢，多給我們點時間，也跟市場的同仁多商量，互相體諒嘛！今天就先散了吧，組裝車間和點焊車間的人留一下，其他人忙去吧！”石嬌嬌欲言又止，揣著一肚子憋屈回去了。
高淩不知從哪處回來，整張臉上神采飛揚，對上石嬌嬌死氣沉沉的臉，疑道：“你還沒回去，不是說今天要早走麼？”石嬌嬌將一個小巧的袋子立在辦公桌上，說：“這就要走。”高淩一看知道是白薇私自塞給石嬌嬌的禮物，斜著眼問：“幹嘛？”“還她。”石嬌嬌說，“您想，她憑什麼送我禮物，我又憑什麼收呢？細想想真是笑死人。”
“從一進門就黑著一張臉，就為這事啊？”高淩終於收斂了散漫的姿勢，把袋子拿到跟前問到，石嬌嬌張張嘴，又把到嘴邊的牢騷吞了下去，說：“B市電路板那票貨，工期有點吃緊。因為是頭次合作，我已經跟倉庫協調過，調交期晚的存貨先包裝。流程已經到柏總那裏，跟你說一下。暫時沒有別的要緊事，我就回去過周末了。”說完，還誇張地彎了彎腰。
高淩恍然大悟，簡直要笑出聲來，說：“又吃癟啦？哈哈，所以我不高興去看那會呢，人人都有借口！”石嬌嬌力不從心地撇撇嘴，鬆口道：“我盡量在協調，有些事還是得你和柏總直接談。”高淩將小小的珠寶袋用一根食指挑起來，懸在空中晃來晃去，慢悠悠地說：“行了，我知道啦。你快走吧，給你好姐妹好好過個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