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一頂紮咖啡色緞帶的米色編織遮陽帽,在色彩明亮的向日葵田裏移動,站在白色木條組成的露台上,還真還看不出來花田裏也藏著一條小徑。夏蕾鬆開扶在欄杆上的手,轉身進了屋子,陳麗仍保持著兩眼無神的表情,一動不動地攤在沙發上,發絲隨著風顫動,要不是偶爾眨一下眼皮的話,真叫人懷疑她死了。“來了。”夏蕾走過去抿抿嘴,短促地說了一句,陳麗眼珠動了動,隻是看著眼前的好友,即不應聲也不應動作。
“我來我來!”石嬌嬌的聲音比開門聲更早傳進門,她捧著一個紙箱,從箱子角冒出一棵西芹和蔥白極長的章丘大蔥。老六小心扶著箱子一麵,另一隻手去解涼鞋的帶子,嘴裏念著:“先放下先放下!”石嬌嬌離老六遠了點,邊說沒事邊踢掉了腳上的淺口鞋。老六看著空空如也的門庭,說“那個管理員真是,我怎麼勸都不進來,喝口水也好嘛!日頭這麼毒,從門口送到這兒也挺遠呢!”石嬌嬌笑道:“不冒犯客人的私人空間,這才是專業的管家嘛!”
兩人收拾停當往裏走,本想把食材先送去廚房,經過客廳時才注意到另兩個氣氛頗為凝重的家夥。夏蕾站著,撩眼皮看了後來的二人一下,目光又落回陳麗臉上。老六用眼神向石嬌嬌討主意“怎麼辦?”石嬌嬌動動一側肩膀,偏偏頭,用眼神提建議,“先把東西放好再說。”商量定了,兩人一聲不吭地往後麵走去。
石嬌嬌善於製造冷場,也善於應對冷場。她和老六前後腳朝客廳走來,邊走邊解開百褶裙的搭扣,露出同色的安全褲,光著兩條腿大喇喇地站到陳麗麵前說:“哇,外麵熱死了,一聲酸汗,我得去洗個澡。”陳麗撩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果然應聲說:“你去唄,脫成這樣,那個管家殺回來我看你躲哪裏。”
光腿的女人見陳麗應聲,也不順她的話,仰頭抹著脖子上的汗,自顧自說:“你有沒有帶奶奶買的花背心,拿出來給我換!”陳麗仰視著夏蕾,好幾秒才說:“在我包裏,你給我收的包,你去拿給她,我不想動。”夏蕾輕飄飄舉手,作勢要打陳麗,說“我還對不起你了,讓你使喚!”放下手轉身對石嬌嬌說“等著”,乖乖拿東西去了。
陳麗下意識躲閃夏蕾時,臉上總算擠出了一絲笑容。等夏蕾走後,老六湊上來,兩手搭上陳麗的膝蓋,乖巧地蹲在一邊,哄著問:“蕾蕾給你上政治課啦?”陳麗撇撇嘴別過頭,石嬌嬌“嗤笑”一聲,“看樣子是罵得不輕,你看,一臉仇恨!”“誰一臉仇了!”陳麗一聽掉轉頭,直起身子大聲說:“別把我說得這麼不知好歹!蕾蕾罵我我全聽,罵得好,罵得我服氣!”石嬌嬌和老六聞言沒有接話,隻是交換了個眼神,嘴角藏著笑。
“你要是真服我,還擺那個死人樣,把我逼到走廊上去,盼著她倆快回來救我啊?”夏蕾拿著花花綠綠一疊衣物走過來,頗有點委屈地揶揄陳麗。陳麗繃直腳尖舒展了下身體,也有點委屈,“你說得是太狠了嘛,一點情麵不給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