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去喜愛的地方,在心儀的店裏,當個簡單的服務員,不失為最舒心的選擇了。
“到底該怎麼辦……”大概是近期石嬌嬌自問最多的一句話。她認準了指控事件的關節在於那位莫名變節的老導師,可作為數學家的唐建宇雖然在石嬌嬌身邊,真正的數學界卻和她隔著不知多少光年。她費盡心機去收集可用的資料,甚至不能明白對方履曆裏關於主要成就的寥寥幾個單詞,而對方卻是成果震古爍今的權威!何談去撬開這層被成就和聲望鑄就的鋼鐵外殼呢?每每自問,石嬌嬌無一次不感到透不過氣的絕望感。
地平線上的太陽漸漸被紫紅色的雲所吞沒,天色以看得見的速度變暗,辦公樓裏除了石嬌嬌的歎息,已經聽不到其他聲音了。石嬌嬌不打算回家,也不想下班休息,為了緩解胸口的沉悶,走到窗邊,靜靜地看著低矮的樹木和圍牆外,那一派日薄西山的淒涼景色,“唉喲!”這風景讓情緒不得紓解的石嬌嬌怒極反笑,揉著太陽穴笑出了聲,“還不如不看。”
就在此時手機毫無預兆地叫起來,安靜的環境下尤其刺耳,石嬌嬌被自己的鈴聲嚇了一個激靈,循聲走過去一看,“陳麗”兩個字閃爍得頻率似乎都帶著焦灼。“喂,麗麗。”石嬌嬌調整了情緒,用稀鬆平常的語氣打招呼。
出乎意料地是,石嬌嬌的話音未落,陳麗帶著哭腔的叫聲就從話筒裏直衝出來,“啊啊啊,嬌嬌,怎麼辦啊?我這次闖了大禍了!”石嬌嬌一聽心提到了嗓子眼,“怎麼了!”陳麗閉上了嘴,再開口時聲音也變得可憐兮兮的,“永儀,永儀被區裏停職了!全都怪我!今天下午他突然回村子裏的家,問他什麼時候回去,他隻說不知道!我好害怕啊!”
如果陳麗平時跟大家講的都是實話,那她雖然借了名卻從未由此謀利,有事物交換必定有來有往,總得來說隻是滿足社交的虛榮。而趙永儀更不必說,從他那時選擇去當時還很封閉的偏僻村子裏做村官起,就是個即進退有度又很懂得保持原則的人。他對從仕有天生的敏銳嗅覺,職位越高反而越發珍惜自己的羽毛。
石嬌嬌聽著“土霸王”陳麗此刻哭得像舊社會小媳婦,腦子裏大致捋了捋線索,估計到她之所以這樣害怕,可定是將趙永儀此次的停職完全歸結於自己了。照著她平時飛揚跋扈,仗著趙永儀三分喜愛,對他的規勸完全置若罔聞,回起嘴來比誰都有理的樣子,此刻說多重的話索性嚇死她都不為過!
可石嬌嬌聽出她真的怕了,嗚咽起來特別可憐,也就說不出一句落井下石的話,軟語道:“你先別慌,趙永儀別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嗎?他這樣做官都不穩當,那這政府也太難呆了!”陳麗“嗚嗚”哼了幾聲,“可是我平時是收了找他的人些東西……”說了一半又急著辯解,“不過,我都禮尚往來處朋友一樣的還回去了,沒占一點便宜的!”石嬌嬌不禁笑了一聲,安慰道:“嗯嗯,就是說啊!別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