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的眼裏,她可以是受蒙蔽的無知少女,而唐建宇就是那個施騙的年長狂徒;她也可以是狡黠市儈的貧家女,而唐建宇就淪為色令智昏的愚妄庸人……小小的地方,人們帶著有色眼鏡,以千萬個不懷好意的角度去審視,這尚且可以不管不顧,而對親人的連累,來自他們的不理解,卻不得不去麵對。
石嬌嬌反複問過唐建宇,那夜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他的回答鐫刻在她心上,聽一百次也不覺得厭。他說他聽見她在叫他,而隻要是她開口,他沒有別的選擇,隻能奔向她。
死心眼的石嬌嬌很幸運,她憑本能所愛的人也以同樣的程度回應著自己。她感到生命軌跡不可抗拒的力量,那種絕不會更改的確定,讓她無論在什麼情況前,都能堅定坦然。
石嬌嬌的電話向來很多,尤其到臨近年尾,各類行政事務的掃尾,年會的邀請等等更是讓她常常接到手機發燙,唯獨沒有來自父母的電話。從剛剛得知消息時不畏坦然,到左等右等等不來動靜的焦慮,再到要不要主動打回去的猶疑,後來工作上突然來了件急事,忙到快下班的時間,石嬌嬌幹脆忘記了唐建宇和爸爸媽媽!。
眼前有樁更離奇的事情:昨天還叫嚷著,在石嬌嬌送行酒宴上一定會哭的阿阮,一整天都在刻意回避她。聊天軟件上無關工作的一概不回複,石嬌嬌隻好抽空主動找去她辦公室,還沒到門口,這妮子就欲蓋彌彰地隨手拿幾張紙,匆匆從另一個門離開。惹得石嬌嬌滿腹狐疑,今天說什麼也要抓住她問清楚。
幹冷的風吹在溫熱的臉上隱隱刺痛,石嬌嬌不禁裹緊大衣,伸頭看著小路的另一頭,這是阿阮回家必經的路口,平時她們總在這裏分手,各自去乘車。天已經快黑透了,阿阮還沒有出現,大概又是新經理來了之後,管理部平白多出來的加班開會。從遠處傳來“嗒嗒”的腳步聲,正是縮著頭行走在冷風裏的阿阮。
她幾乎在石嬌嬌看見她的同時就發現了石嬌嬌,隨著慣性往前走了兩步就停下腳步,目光茫然地看著石嬌嬌,問:“石經理,你怎麼在這裏?”“等你。”石嬌嬌吐出一口氣,抬腳就往女孩逼近,阿阮的雙腳擺出要調頭的姿勢,卻沒有動,問:“你有什麼事嗎?”石嬌嬌比阿阮高出一點,眼神平靜而略帶脅迫,“不開心就要說出來啊……”
阿阮圓圓的鼻頭明顯地抽動了兩下,眯著眼睛看了石嬌嬌好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氣,原本保持著防備姿態的肩膀瞬間垮下來,低著頭說:“嬌嬌姐,你知道我喜歡小徐的吧?”石嬌嬌點點頭,“嗯。”阿阮把臉轉到一邊,聲音帶著壓抑的哭腔,“那你知不知道,他也遞了調去A市的申請?”石嬌嬌快速藏著驚訝的神色,抿了抿嘴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