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麼樣,確保自己的安全,聯係身邊的人陪著你。”唐建宇在掛斷電話之前一再交代,而石嬌嬌腦子裏都是他教給的步驟,以及木門閉合之前,美泡那淒慘無望的表情。她到了最近的派出所,向值班民警說明具體情況,接待的警員一聽事情緊急,立刻組織了三人包括一個女警的小組,討論出行動方案。
他們先來到那家多肉館,由便衣的女警去打探情況,發現石嬌嬌所說的一對“夫妻”都還在多肉館內,男子與店老板邊抽煙邊攀談,瘦弱的女子在花架的深處整理花盆花肥、等輔料。天色向晚,在多肉館外蹲守將近兩個小時的幾人,終於聽到來自後門處的消息,“男子攜女子步行離開了。”借著夜幕的掩飾,那個民警立刻尾隨而上,看兩人進入居民區特定位置後,其他兩人帶著石嬌嬌趕了過來,這才有了後來抓現場的過程……
第二天,石嬌嬌請假在家,一直陪著美泡。經過一整夜,美泡終於相信自己真的擺脫了那個男人,她的目光一刻也不能離開石嬌嬌,極度缺乏安全感。石嬌嬌在她的催促聲裏,衣服穿了一半就開門出來,美泡湊過來可憐兮兮地問:“你要出去嗎?”石嬌嬌點點頭,美泡拉住石嬌嬌的胳膊,“我也要去。”石嬌嬌轉身摸了摸她蒼白臉蛋上已經結痂的傷口。
“我很快就回來,你在家休息,別怕,這裏很安全。”石嬌嬌柔聲說,美泡的手握緊了點,堅定地搖搖頭,“別丟下我一個人。”石嬌嬌抿抿嘴,吐出一口氣道:“我去汽車站接你媽。”“什麼!”美泡驚聲大叫,如同觸了電般鬆開石嬌嬌,搖著頭後退,“不!不行……我……她會罵死我的!我不想……”石嬌嬌看著她,“去換衣服,我等你。”
母女二人長得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兩人隻是在碰麵時對了下眼神,之後路上竟一句話都沒有跟對方說。具體情況石嬌嬌不了解,她所了解的部分也屬於美泡的隱私,最好讓她親口對母親說。“哎呀,嬌嬌,我……”一進入封閉的電梯,周圍沒有其他人,美泡媽媽就哽咽起來,美泡抬了抬手,還是縮到了石嬌嬌身後。
屋子裏蔓延著令人窒息的複雜情緒,石嬌嬌換好鞋直起身的這點時間,郭媽媽已經把自己的女兒一路逼到了靠著陽台的角落。婦人明明一句話都還沒說,美泡已經崩潰大哭,蜷縮在地上,哇哇地叫著“媽媽”。石嬌嬌把換好的鞋又穿回來,扶著鞋櫃叫郭媽媽,“阿姨,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跟豔婷呆會兒。”郭媽媽達到巔峰的情緒獲得緩衝,表情放鬆一點,點頭揮揮手,“哎,有事兒就去忙吧。”
今天的天氣可真好啊,初秋的藍天飄著蠶絲一樣縹緲的雲,幹淨得如同嬰兒的眼睛。小區裏櫻樹,葉子長得密密麻麻,樹下開著一叢叢叫不上名字的黃花,細細的花莖托著小傘一樣散開的花瓣,搖晃的姿態那麼楚楚可憐。石嬌嬌抽空給副手打了電話,確認沒什麼緊急的事情後,便信步走在小區裏,偶爾換口氣,自語:“不知道母女倆說得怎麼樣了。”
美泡會向母親傾訴,這兩年折磨得她千瘡百孔的遭遇嗎?麵對媽媽,那致命的痛苦一定會加倍發作!這一段噩夢雖然醒了,或許體表的傷疤有天也會完全複原,而她身體深處已經留下了永不可挽回的傷害:美麗的她,憧憬著當母親的她,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當初事情敗露後,前妻的憤怒讓男人始料未及,她封鎖了一切財產逼男人淨身出戶。靠妻子起家的男人恍然大悟,向妻子痛哭悔過,發咒賭誓、糾纏下跪,甚至當麵侮辱情人,極盡卑微地乞求回歸家庭,都隻換來妻子的冷酷大笑。他心灰意冷地等待離婚,跟懷了自己孩子的美泡相互取暖,拚命安慰自己:我好歹還有個年輕漂亮的新老婆和將要出生的孩子。
生活很不容易,妻子到處動用自己的關係,讓男人找不到經濟來源,都靠美泡的積蓄過日子,這讓男人羞憤交加。有一天,男人竟然意外接到妻子的電話,她很動情的問他是不是真的願意回家,男人做夢都渴望回歸富足。
“那,把外麵的野種處理掉吧!”此時,在美泡腹中的孩子已經快滿七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