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嬌嬌腦筋一轉,忽然想起老村長誤會的事,不由得驚道:“你又瞎想什麼呢?”陳麗哈哈笑出了聲,撫掌道:“我什麼也沒說,倒是你臉紅什麼?”石嬌嬌剜了好朋友一眼,“誰臉紅了,就算紅也是被你氣的。”陳麗不說話,隻是捂著嘴笑。石媽媽從後院回來,見陳麗笑得歡,好奇地問:“聊什麼呢,這麼高興!”嚇得石嬌嬌趕緊給陳麗使眼色,陳麗轉頭對婦人道:“我跟嬌嬌說,這麼大了,可以談對象了!你看她臉都氣紅了。”石媽媽笑著搖搖頭,“你別逗她,還沒畢業呢!”陳麗衝石嬌嬌吐吐舌頭,石嬌嬌“哼”一聲扭過頭。
“這種事情你可不能拿來開玩笑了!”等石媽媽進了廚房,石嬌嬌小聲而又嚴肅地跟陳麗說:“他是你我共同的老師,你這樣講,讓我以後怎麼麵對他啊?而且,”石嬌嬌歎了一口氣,“也貶低了他的人品,他明明是個這麼好的人。”陳麗此前倒真沒多想,玩笑話說也就說了,聽了石嬌嬌的話麵上有點過不去,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沒人會當真。說句難聽的,他哪能看上我們鄉下姑娘!”“你還說!”“好好好,再不提了。”
盡管這樣,以後再麵對時,恐怕心裏不能像從前那般坦蕩了。
從上海探親回來,唐母看著開了一天車,一直沉默不語的兒子,還是能在一秒鍾就騰起怒火來,“能開個車子不可得了了,說走就走,也不管大過年的,爸爸媽媽怎麼辦!”唐建宇難得一進門就攤在沙發上,疲倦地說:“媽,怎麼又來了,不能讓我歇會兒麼?”唐父順手給兒子遞來一杯水,坐到沙發對麵,道:“也不能怪你媽,你那天走了,讓我們獨自麵對文語父母,確實太魯莽了。”
唐建宇握著茶杯,雙肘撐在大腿上,麵無表情地說:“爸爸,你什麼時候也這樣了?”唐父聳聳眉毛,放下二郎腿問:“我怎麼了?”“我不覺得邵伯伯和伯母會單方麵提出那樣的要求,你們是多年的好朋友。”唐父一聽幹笑一聲沒有接話。唐母給鍾點工打完電話後就回到談話裏,正好聽見唐建宇的話,順口就來一句,“就算我們商量好了,有什麼錯嗎?”唐建宇把茶杯放在沙發中間的茶幾上,站起來揮揮手,“算了,我太累了,上樓休息一會兒。”唐母梗起脖子剛準備阻攔,被唐父拉下了。
站在父母立場上,確實談不上什麼對錯,隻是就子女而言,事情來得太刻意又太霸道。
秋天的時候,邵伯母跟唐母聊天時說起邵文語有個太婆婆,已經八十九高齡了,在邵方大伯家受供養。“高壽過九不過十,今年要給她辦九十大壽呢!”唐母聽了很高興,“到時候讓建宇陪著文語一道去,也算是代我們給老壽星祝壽!”邵母正有此意,兩人一拍即合。因為雙方母親敲定了,到唐建宇這裏,就隻有照做的份了。
這一祝壽,唐建宇相當於在整個邵家宗親裏提早亮了相,定了身份。邵家親戚尤其是壽星太婆婆,對這個準曾孫女婿非常滿意。晚輩磕頭的時候,唐建宇本是不在列的,被太婆婆點名叫了出來,受了他這一拜老人才心滿意足。及至開席的時候,邵文語領著唐建宇給老人家敬酒,老人也是拉著他的手,大奶奶好說歹說老小孩才放唐建宇去吃飯,還拍拍他的手說:“太婆婆喜歡你,兩個‘阿yu’快點結婚,我還能給你們抱孩子呢!”
這顯然是家中催婚招式裏的一記悶拳,唐建宇隻能生受了。
後來到了大年初一,唐母一早就興高采烈地邀請邵文語一家來做客。中午和晚上兩餐都是請來張大廚料理,張大廚這兩年因為年事漸長,手腳不大利索了,還好收到兩個好學務實的徒弟,搭灶擺案也不著慌。“老張現在享清福咯,家裏子女都成家立業,現在一把好手藝也有人傳承了!”唐母把錢給張大廚時說,張大廚看都不看把錢放進口袋,抓抓頭隻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