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關起門窗,宿舍的空氣沉重得幾乎凝固起來。張露華和石嬌嬌無助地看著舍長吳月,吳月屁股半靠在桌子上撇撇嘴,歎道:“這麼大的雪,晚上又要吃方便麵了!”張露華這才想起自己剛剛就餓了,打開櫃子,看著五六包各種味道的泡麵,痛苦地說:“不想再吃了!”石嬌嬌更絕望,她從來沒有屯糧的習慣,連零食都不吃。“算了!”石嬌嬌拍拍大腿站起來,“我決定跑一趟,你們要吃啥,我帶吧!”
“這麼大雪你得了吧,小身板還被埋了呢!”郭豔婷放下鏡子,說:“露華,借我一包泡麵,還有嬌嬌一包。”石嬌嬌本來就不想下樓,隻好認命說:“請給我一包香菇燉雞味。”她起身準備去看飲水機時,看到一臉笑意的朱青,就順口問:“青青,你在外麵吃過了吧?”朱青喝了一口剛泡的速溶咖啡,神秘地一笑,“終於曉得來問我了!還沒呢。”眾人一聽都好奇地看著她。隻見她放下杯子,把平時裝書的廣告袋提到椅子上,衝大家招招手,“都過來!”
除了沒被朱青目光招呼到的郭豔婷,大家都一臉疑惑地圍了過去,朱青笑著把袋子的盒子,一樣樣地往外麵拿:雞蛋炒飯、醬油炒麵、辣炒年糕、蔥油拌麵!“都是你們喜歡的吧?我就知道你們不樂意出去打飯了。”三人麵麵相覷,看著笑吟吟的青青卻不能感到驚喜。朱青捧著最後拿出來的炒年糕,一臉得意又期待地笑著,郭豔婷冷著臉靠在床梯上。對於大姐、露華跟石嬌嬌來說,這真是進退兩難的尷尬局麵。
僵持了一會兒,美泡走過來拍拍張露華的肩膀,道:“把麵給我呢,老壇酸菜的。”然後又衝石嬌嬌甜甜一笑,“嬌,我倆說好的,可不能賴皮,香菇燉雞哦!”張露華木訥地點點頭,道:“櫃子開著呢。”美泡懶懶地走了過去。石嬌嬌五官糾結在一起,絕望地看著吳月和張露華,怎奈這兩人隻能回她以同情的眼神。
朱青心裏對石嬌嬌最有把握:她倆床位相鄰,睡覺時頭靠頭。因為生活習慣相對接近,平時一起行動的時候看起來也最多,甚至石嬌嬌的床鋪,第一次還是她給鋪的。過了好一會兒,石嬌嬌叫了聲“青青”衝她看過去,“嗯?”朱青用“看你怎麼選”的表情回應她。石嬌嬌低頭歎一口氣,又重新撩起眼皮看向對方,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問:“你要拉攏我們,孤立美泡嗎?”
原本以為萬無一失的局麵,被心裏最看重的人揭穿小心計,朱青錯愕地張著嘴,臉漲得通紅。就是這些時候,石嬌嬌讓朱青親近,更讓她忌憚。因為情緒的起伏,朱青的鼻翼明顯翕動,她鬆開咬得發白嘴唇,斜眼看著石嬌嬌,聲音顫抖地說:“嗬,你不稀罕吃我買的飯就算了,幹什麼挑撥離間,說得這麼難聽。”這麼重的話說出來,張露華禁不住要發言,被石嬌嬌舉手攔住。
石嬌嬌往朱青走一步,神色沉靜如靜謐的雪夜,她凝視著她,幽幽開口,“不是話難聽,是做的事難看啊……青青。”“我……”朱青一時語塞,無望地看著石嬌嬌。石嬌嬌垂下眼簾,手放在還有溫度的炒飯盒子上,問:“這份炒飯本來是買給我的麼?”朱青猶豫地說:“是……”石嬌嬌微笑著看著朱青,“我真的愛吃炒飯。”朱青一臉迷惑。石嬌嬌扭頭問愣在一邊的郭豔婷,“美泡,你不是也愛吃的麼?青青打了這麼大份。”郭豔婷沉聲回,“看她。”
石嬌嬌揚揚眉毛,詢問地看著朱青。朱青絞著廣告袋的拎帶,心不甘情不願地回:“我能怎麼辦,你們都看著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宿舍長趕緊接話,“我的飯盆剛洗過,拿來給美泡分飯。”說完去拿飯盆,經過石嬌嬌時暗暗壓了壓她的肩膀。張露華拍拍手,假裝輕快地笑道,“美泡你也別愣著啊,還得泡一碗麵,我感覺你倆吃不飽!”美泡噗嗤一笑,嘴裏不饒人,“當個個是你的飯量呢!”,手裏已經拿了包香菇燉雞麵出來。
美泡準備方便麵,張露華跟朱青一個個揭開飯盒蓋子。吳月拍了下腦門,對石嬌嬌說:“棉襖忘了收,外麵漆黑的,嬌嬌你陪我下唄!”兩人來到陽台上,外麵還真掛著件硬邦邦的長棉襖。“今天算是勉強解決了,可她們倆以後估計……”吳月欲言又止,石嬌嬌苦笑接到:“我跟青青都難說了,何況美泡呢?”兩人齊聲歎口氣,抓抓頭皮進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