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皮肉之苦完全是可預見的,激怒對方的後果自己不一定能承擔,也不值得。這些石嬌嬌都明白,但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她慶幸還好麗麗不在,不然怎麼能接受自己喜歡過的人,有這樣卑鄙醜陋的嘴臉。
石嬌嬌看見常青向著自己這邊的手捏起拳頭,臂膀高高揚起,作勢朝自己的額頭砸過來。這是很快的過程,她來不及躲閃。“我打不過他,也要拚個魚死網破,就是咬也要咬下他一塊肉,絕不能讓他白欺負!”石嬌嬌死死盯著對方的眼睛,心裏做好極壞的準備。
“你要幹什麼?”拳頭沒有落下來,常青的手腕被穿著棉質暗色格子睡衣的唐建宇死死抓住,他低沉的聲音聽得人心裏一驚。常青毫無防備,被捏得“嗷嗷”直叫疼,“你是誰呀,沒幹什麼!誤會了,我跟她是同學,是同學。”
“石嬌嬌,這男孩是不是在欺負你?”唐建宇一把甩開常青,直接轉向石嬌嬌。“啊?”石嬌嬌也被突如其來的唐建宇嚇一跳,定了定神才回話:“他好像要打我。”常青沒成想石嬌嬌這般直白,又害怕唐建宇,不覺急起來吼道:“誰打了,我怎麼就要打你了,我碰都沒碰到你!”
唐建宇把手抄進口袋,看著兩架別在一起的自行車,說:“你是個男子漢,有多大的理由,讓你大半夜截住女同學的路,還對她舉起拳頭,你準備幹什麼?”在唐建宇教師和成年人的雙重壓迫下,常青如同粘鼠板上的耗子,又害怕又羞憤,幾乎要哭起來。唐建宇見狀向後退一步,說了句“知道錯了就快回家吧。”又指著馬路對麵,唯一亮著燈光,半明半暗的窗戶說:“看,我住在那裏。”
這是一種毫無預兆的解救,是最高形式的驚喜。
石嬌嬌從沒有期望過會有這樣的轉機,在她孤軍奮戰的時候能有這樣強有力的支持!當唐建宇看著石嬌嬌時,她緊繃的神經立刻放鬆,淚水一下子湧起。“唐老師,真的是你唐老師。”石嬌嬌扶著車龍頭,眼睛亮亮的,將微弱的燈光折射成星星,在眼眶裏閃閃爍爍。
聽見石嬌嬌叫自己,唐建宇才發覺自己穿得實在單薄,聲音也不覺抖起來,但還是帶著輕快的笑意:“可不就是我麼,噝,好冷!”石嬌嬌聞言仔細看看唐建宇的穿著,架好自行車,二話不說解下脖子上繞了好幾圈的圍巾,走到唐建宇麵前。
唐建宇冷得抱臂,石嬌嬌踮起腳尖時,他順從地低下頭。石嬌嬌把果綠色鑲著白色波紋的大圍巾一圈圈裹到唐建宇脖子上,然後縮著脖子說,“我媽媽織的,超暖和”唐建宇也吸吸鼻涕,說:“是暖和,不過你該回家了!”
石嬌嬌扶好自行車,甜甜地回:“嗯,老師你也快回去,我馬上就走。”唐建宇凍得狠了,提醒石嬌嬌注意安全後,轉身就跑。
他的身影很快被寬大過道裏的黑暗吞沒,石嬌嬌揮揮手,說:“老師,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