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就算女兒求你,我不要,不要嫁。”靈楚撐著虛弱的身子,氣勢不減語氣堅決的說道。
臉色蒼白,嘴唇幹裂,頭發披散更添羸弱。
“你!”嶽璟揚起的手眼看就要落下,目光觸及靈楚哀憐的眼,望到她慘白的麵色,終是“恨鐵不成鋼”的收回。“混賬。”說話的同時,握拳的手重重的打在桌子上,幾聲顫響。
楚浮影的手覆上他青筋突起的手背,“你難道真要打孩子不成,你想讓她又離開我們的身邊嗎?”
“早知有如今這局麵,就不該讓她回來。”又是一拳打在桌上,語氣狠決。
話音剛落便引起了楚浮影的不滿,“你這是在怪我嗎,當初是誰讓她去學武的,”說及此,她些許哽咽。“月兒那時才七歲,你就那麼狠心讓她離開我們,這麼多年,月兒和我們見麵的機會少之又少,這一切是誰造成的。”
“婦人之仁,我的孩兒此等苦都受不了,如何做我嶽家後人。”
“對,你嶽璟是大將軍,我不配做你的妻子,月兒也不是你的孩子,我們這就走。”楚浮影悶悶不平的說道,麵色難看,幾步走到靈楚的床邊,掀開她的被子拉上她的手就要走。
“娘,你。”靈楚困惑的對上楚浮影的眸子,不敢相信的開口。
靈楚腳還沒落地,楚浮影的手臂就被嶽璟拉住。女人在男人麵前,力氣始終處於弱勢。
老夫老妻的親密,並不像熱戀中的男女,難舍難分。他們隻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輕易的知道彼此心中之想。
就像此刻,嶽璟寬厚的大掌握住楚浮影瘦弱的手,壓低的聲音,放下的是他男子漢的傲氣。“夫人,你我夫妻多年,你知道我是一個粗人,不會說話,但是在我心裏,你和月兒是最重要的。”
“我們重要嗎?難道在你的心裏最重要的不是天下蒼生嗎,如今,你又想騙我。”楚浮影明顯對他的解釋不予相信。
“夫人,你明知這是不同的。”嶽璟無言以對的回道。
“你......”楚浮影欲駁斥,一絲抽氣聲打斷了劍拔弩張的氣勢。
“好痛,身上好痛。”靈楚手捶著胸口,披散的發遮擋了她大半邊麵容,讓人看不清她的臉色。
聽到這聲疼痛的低吟,嶽璟夫婦緊張萬分的走到床邊,一人抓住一隻手臂,異口同聲的說道。“月兒,你!”
嶽璟明顯是弱勢的一方,眸子幾分躲閃,像是生怕再來一次“唇槍舌劍”。
“嗬......”
歡快的笑聲讓兩人懸著的心落下,欲抽離手掌的時候,靈楚早一步拉住了他們的手掌,將它們交疊在一起,最後覆上自己的手。臉色蒼白,眼角噙溫暖笑意,嘴角揚起。“一家人不分離。”
素雅的房間裏盡是暖暖的氣氛。
靈楚本以為這一幕是上天在幫她脫離“困境”,然而事實是,“這次你不嫁也得嫁。月兒,木已成舟,容不得你胡鬧了。你若不嫁,牽連的是嶽府上下,你明白嗎?”
“娘,為什麼連你也逼我?”
靈楚躺在床上,身子背對,膝蓋彎曲,愁容滿麵。
楚浮影坐在床邊,柔軟的手撫上靈楚單薄的肩膀,輕柔說起。“娘親知道你的心思,他一出現,你就方寸大亂了。”
“對不起。”事到如今,靈楚隻剩下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你不應該跟我說,”楚浮影輕聲一笑,素手劃過靈楚的發尾,“月兒,當晚你吐血昏迷後發生了許多事,而正是這些讓娘親與你爹看見了賢王的真心,我們才放心把你嫁給他。月兒,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賢王一個機會。”
靈楚澄亮的眼劃過縷縷憂傷,一行清淚流過麵龐。“我以為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我該相信他的,他是師傅,是我最愛的師傅,我怎麼能懷疑他,怎麼能。”言到此處,靈楚的聲音幾度哽咽,鹹甜的淚水卷進口中,視線愈發模糊。
“月兒。”楚浮影的聲音有些急切,她帶著幾分怒氣的轉過靈楚的身子。當看到的是一雙淒楚可憐的眼滿含淚水,一張濕透的臉,聽到的抽泣聲,她作為母親,心痛的將自己的孩子抱在懷裏,再深的責罵也換成聲聲安慰。“我的孩子,是娘親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事情也不會到今天這地步。”
靈楚雙臂緊緊環上她的腰,所有委屈與傷痛的情緒融在淚水之中,止不住的滑落。
“娘,我愛他,我愛他。”靈楚淚聲連連的說道,“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明知道他留下書信說師徒情斷,再見無期,可一見到他,我所有的防禦都崩塌了。我的腦海裏全是關於他的回憶,我......我的心好痛。”
楚浮影感受到腰間手臂的收緊,她又何嚐不懂這愛而舍不得的滋味,隻是令她不解的是。
“月兒,你對賢王,”她輕聲道,“真的半分情意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