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想,還是心有所屬。”
靈楚拉衣袖的手頹然鬆開,眼眸低垂,聲音如蚊蠅。
“爹,你既然知道為什麼……”
高大的身影陡地站起,陰影遮擋了靈楚的半邊麵頰,她接下來的話被哽住。
“月兒,他……是你的師傅,”他凝重的說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我不在乎。”
靈楚高聲的話令他停住了腳步。
嶽璟幽深的眼眸閃過一抹哀傷,語氣加重,不容置喙的說道:“你還小,不懂什麼叫‘人言可畏’,別說我不答應,你母親更是不會答應的。”
說完,身影朝帳外走去,靈楚的話令他身子一顫,短暫的停頓後,拂袖離去。
“爹,我已經告訴她了,而且……她答應了。”
望著父親的背影,那帳角掀開的刹那,柔和的月色傾灑,清風輕輕掠過,拂動了一襲芳草。
靈楚緊攥著衾被,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了食指的關節上,鹹甜的味道含在齒頰,久久不能散去。
答應又如何,如今早已沒了意義。
那字字話語就像一道傷疤,時刻提醒著自己,別再做夢了!
靈楚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心在那刻已凝凍成冰。
師傅,我真的要忘了你嗎?
隔著帳頂,仿佛那片星辰就在眼前,她喃喃的問著。
同一片天空,不同的夜色。
淅瀝的雨滴敲打著他的心房。
他長身玉立,涼風吹動他雪白的發絲,月白的麵頰,眉是水墨暈染的山峰,眼是天山最澄淨的顏色,唇是雪蓮綻放時的嬌豔。
陣陣痛意溢滿了全身,心口跳動得厲害。
他玉白的手指緊緊地抵在了窗欞上,骨節凸起,汗如雨下,齒咬著下唇,腥甜味溢滿了口腔。
“阿月!”
“阿月!”
每念一遍,心口就像被撕裂一樣,豆大的雨珠,夜風拂過,打濕了他瑩白的麵頰。
“叩叩。”
“候爺,候爺……”門外響起陣陣的敲門聲,急切地呼喊。
他強壓著心口的不適,玉白的手指抹過嘴角,鮮紅的顏色分外顯眼。
清冷的一字,“說。”
闔上窗欞,清雅簡潔的房間瞬時安靜了下來。
他坐在檀木凳上,冰清玉潤的手指執起青瓷茶杯,湊進泛白的唇邊,輕輕抿了口。
口中的腥甜味慢慢散去。
門外侍從畢恭畢敬的說道:“昭陽郡主府上傳來消息,她答應去月玄和親,但必須是候爺您親自護送。”
“下去吧!”雲淡風輕的一句。
侍從如釋重負的擦了把汗水。
“阿月,”他蒼白的臉龐上流露出歡喜的笑意,“阿月。”
喃喃地喚著,目光溫情切切,捂著胸口的手掌漸漸鬆開,一抹褶皺深深地刻印。
嘴角輕輕勾起,笑意仿佛溫暖了全身,那撕裂般的疼痛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
可吞咽下去的腥味卻急速地移動,喉中盡是腥甜的味道。
他竭力地隱忍,直到溫熱的氣息流淌過全身。
他緊扣著青瓷茶杯,些許茶葉靜靜地飄浮著,一滴櫻紅落下,漸漸散開,猶如暈染的紅梅。
他的思緒不禁飄到她及笈那年。
他選擇了一身紅衣,他守護的人兒終於長大了。
她明媚的笑顏,就像一縷陽光拂散了陰霾,照亮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