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陳福在外麵稟報:“陛下,吉時已至。”
慕煊向眾人點點頭,下了車。很快,便聽見車馬動作的聲音。鳳車上鋪了最最柔和的番邦羊毛地毯,華瓊覺得車架平穩,並無甚感覺。太後同安王妃說著京中的瑣事,回頭一看,華瓊正 拿著字帖教旭兒認字。
“這麼小,就學這麼多的字了?”太後有些驚訝的看著那本字帖已經翻過去一半還多。
“娘娘,您是不知道。這旭兒調皮,卻又幾分機靈。他娘親教的字,也多半能記住。到了今日,已經是習慣了。若是哪天忘了教他,他還生氣呢。”安王妃半是感慨半是驕傲。
太後便有些神色不定,等到華瓊教旭兒認完十個大字後,將字帖拿去細細翻看了一番。發現這本字帖乃是特別編撰的,並不同於普通的字帖。在每個字旁邊,還有精致的工筆畫,十分生動。
“這是你畫的?”太後對於書畫也多有研究,看出的華瓊的筆觸,轉頭問道。
華瓊抿嘴笑笑,臉頰微微泛紅。
太後隨意翻了一頁,指著上麵的字問旭兒,“這個是什麼字?”
旭兒正纏著安王妃要吃一顆蓮子糖,聽了太後的話,轉頭一看,討好的說:“叔祖母,旭兒說對了,能吃一顆蓮子糖嗎?”
太後莞爾,“自然。”
旭兒歡呼一聲,大聲答道:“是‘生’字。娘親教過‘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
太後捏了一顆蓮子糖給他,“旭兒真是聰明。”
如此,到了午後時分,便到了成都避暑行宮。太後特地安排安王妃和華瓊住在行宮的浣紗閣,正好臨近太後的坤宜閣。安王家的三個男子此次都沒有來成都,太後留下二人也無可厚非。
其餘伴駕的臣工貴族都各自請安後,回了自己在成都置辦的府院。說起安王一家所受到的寵幸,不由得感歎了一番。
肅親王為皇弟、為皇叔,操持了幾十年,如今病了,手中的政事盡數放下。安王如今深受皇帝信賴,兩個兒子一文一武,更是深受皇恩。安王妃和兒媳衛氏也多受太後關照,這樣一來,安王家的聲望隻怕是要更上一階了。
有些個親近肅王的,心中懷著不平之心。若是,肅親王有兒子,哪裏輪到安王一家?原來肅親王年少多情,與夫人琴瑟和諧,待夫人病故之後,不願續娶,隻守著個嫡女過日子。細說起來,這位夫人與華瓊同出一門,乃是華瓊大姑母。
華瓊幼時體弱,多受大姑母愛重。雖六歲時,姑母就病逝了。華瓊至今想起來,仍能記得那個巧笑嫣然,抱著自己指點梅花的女子。她與肅王的嫡女章馥郡主也是自小親厚,可惜郡主嫁去了西邊的盧家,到如今是每年隻能見上一次的。去年千秋節時郡主懷了身孕,不宜勞碌奔波,因此並未回京。
這次避暑,皇帝早早下了帖子宣召郡主過來成都。如今加上肅親王這件事,想必郡主過幾日就要到的。
肅王這次病了,雖不十分嚴重,還是應該仔細調養著的。隻是,肅王府中如今並無掌事的女眷,也不知道仆從伺候的如何。
華瓊這樣一想,便吩咐著人備了老參雞湯,又親手揉了麵條,做了一碗香噴噴的雞湯麵。猶記得兒時,肅王最喜歡吃姑母做的麵條。如今自己做小輩的,關心一二,乃是再平常不過。
華瓊稟了安王妃一聲,就帶著芳汀芷汀來到肅王所在的清正閣,離得不遠,不過一刻左右就到了。肅王見了她,打起了幾分精神。華瓊端出了麵條,伺候肅王用膳,“姑父還是多歇息著。天色還早,知道姑父必定是沒有用過晚膳的。侄女做了這碗湯麵,姑父將就用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