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聽了這話,心事放了一大半,陪笑道;“是,都聽姑姑的吩咐。”
燕清轉身進了東廂,卻看到慕煊正安安穩穩的睡在侯爺夫人身邊。隻因為華瓊睡覺喜歡縮成小小的一團,八尺長八尺寬的檀木床上,她在床裏邊貼著睡,隻占了點點大的位子。慕煊是醉的有些糊塗,也沒有細看,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兩人睡的均是香甜無比,燕清竟然一時不忍心上去打擾,隻搬了一張凳子,靜靜地守在一旁。
這時綠芳捧了醒酒湯躡手躡腳的要進來,燕清隻做了手勢。那綠芳便會意,將湯放在外間的桌上,掩上門退下了。燕清端著醒酒湯進來,喚著慕煊。慕煊勉強睜開眼,見是燕清,便有些委屈的嘟囔道:“姑姑,朕累了。”
燕清好氣又好笑,隻扶了慕煊起來:“陛下,不用了湯,明天要不爽利的。”慕煊這才半睜著眼,喝了解酒湯之後稍微清醒了些,打量了一會房裏的擺設,笑道:“還是沒變。”原來小時候他皇奶奶心疼他,所以他若在慈寧宮休息,也是住在這一間。
忽然又覺得不對,往身後一看,床上還有一個人。他是大吃了一驚,跳下來道:“這是誰?”
燕清笑了:“皇上,這是小侯爺的夫人。今天隨安王妃進宮給太後請安的。您倒好,喝醉了,硬往這裏擠。現在還巴巴的責問人家是誰?”
皇上這才舒展了眉頭:“哦,這麼說是朕的不是。”燕清嗔怪的看了慕煊一眼,便端著紅瓷描金碗先出去了。
慕煊忍不住打量床上的女子,臉小小的藏在錦被中,眉目看的不是很分明。
這裏臨近溫泉,屋裏又有地熱,華瓊許是有些熱,鬢間的一綹長發濕濕的纏在脖頸上。紫色的錦緞中露出一小段雪般的手腕。
慕煊一下覺得口幹舌燥,恍惚中覺得那一綹頭發仿佛有手腳般纏上來,似繩索般捆住,又似河水般包圍,他的身體和思想俱是不能動作,隻是覺得窒息般的痛,也不能動,隻怕一動就是更緊的糾纏,再也無路可退、無處可逃。
可是他的手仿佛中了魔一樣忍不住探向那凝脂般的手腕。終於,他的手指碰觸到了,不是他想象中噬人的溫暖,反而有些涼意。
可是他卻覺得心悠悠蕩蕩晃在空中,他的手探向那綹令他坐立不安的頭發,果然如他所想,已經被汗濡濕了,抓在手裏如水草般,有些癢,可是怎麼也舍不得放開。
此時女子的臉龐也露出來了,他對自己說,再摸摸她的臉頰就鬆手。可是手卻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誌,他的手指如微風般拂過她光潔的額頭,微紅的臉頰,小巧的鼻子,還有那長長地睫毛。
然後,他的手就到了她的頸上,感到手指下溫熱細小的血管輕微的跳動,他有些怔忪。
她溫軟的呼吸拂過他的胳膊,又慢慢退回去。滿室裏都是安息香的味道,可是他覺得他嗅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梅花的香味,輕輕淺淺,隨著他的呼吸,進入他的身體,直接往心頭襲去。
卻也正是這股帶著寒意的清香令他突然清醒了些。深吸一口氣,待神智清明了一些,慕煊背過身去,再不看她,轉身邁步走了出去。
掀開帷幕,正看見燕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他一陣心虛,不過轉而釋然,想必自己是做了有些不好的事,心中不安呢。
慕煊卻不知道燕清當時進來伺候的時候,正撞見他怔怔的看著衛華瓊的場景,當時不能出演打擾,隻能忍著滿腹的狐疑退出去。
晚上,燕清伺候太後梳洗,卻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太後有些詫異,問道:“今兒是怎麼了?”
燕清猶豫再三,終於將事情一一稟告了太後。
太後聽了隻是愣住,手中的簪子卻似乎滑了許多,怎麼也捏不住。怎麼可能,慕煊怎麼會如此?此時,她卻隻能吩咐燕清不要擔心,隻看著便是。
燕清想了想,將那小時候的點點滴滴之事聯係起來,又想起皇上當初遠遠見了徐淑妃便點了牌子留下。這一切,怕不是這麼簡單的。
隻是衛華瓊身份特殊,燕清盼著不要出什麼亂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