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遲暮。
涼澤望天看了看,天色已經有了墨色,她將手中的蘭草放進背簍中後,就帶著一筐蘭草下了山。
相隔數米遠,那許家的娘子見她走來,便神色厭惡的關了門,將門閂死死的拴上,不留一絲空隙,她不由地低低一笑,轉身繞了路。
狹長的巷子裏,石板上染著已陳舊的血跡,她邁著步子跨過,走了許久才到一間竹屋前,進了去。
可能是她回來的晚了些,瀝青的臉色已有些不悅,桌上的藥還冒著縷縷白煙,看樣子應該是方才熱過了的,涼澤端著笑,不用他吩咐,就上前喝了它。
烏黑的藥汁帶著濃濃的酸味,卻是不苦,她感受到腹中一股熟悉的痛感轉來,即使經曆了這麼多年,涼澤的臉色還是忍不住一白,她忍著不叫出聲,如平常一樣向瀝青說道:“還是沒有用。”
聽她說完,瀝青神色古怪的立馬轉身回了藥室內,不停地翻尋著醫書,怎麼會沒有呢?怎麼會!
涼澤站在院子裏,眼前昏昏沉沉,單薄的身體搖搖晃晃,似乎輕易就會倒下,她忍著腹中的疼痛,一步步的挪到了藥室旁的小屋裏。
簡陋的房間隨意擺放著幾把木質的椅子和一張石製的大床,涼澤撐著牆坐到石床上,側身平躺在石床上,強迫自己忍住疼痛,閉上雙眼陷入沉睡。
她知道,她必須要休息。
可一如既往,她還是夢到了從前。
夢到了,她還沒有被瀝青撿回來,還沒有失去娘親,還沒有重新轉世,甚至是死亡,隻是同所有人一樣的時候,可是,似乎就是隨著那次身死,一切的悲劇就隨之而來。她現在,隻是一個叫做瀝青的藥師,名下的試藥人,或者說連人都不是。
一陣陣揪心的疼襲來,涼澤緊閉著雙眼,將唇瓣緊藥,以免發出聲音,打擾到旁邊的瀝青,否則,恐怕又是半月開不了口,畢竟這種事情,那個人已不是第一次做了。
她忍地冷汗淋淋,卻忽然聽見一旁傳來人欣喜地大叫,她凝神細聽,那人似乎在說。
“找到了!找到了!”
涼澤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失了血色,她記起當初她醒來死,瀝青對她說的話。
“救你,隻是為了試一服救人性命的毒藥,用你的命去換別人的命。”
用她的命去換別人的命?
涼澤苦笑。
她早就知道世上沒有人會平白無故去救一個莫不相幹的人,可當時心中難免還存在了些幻想,以為他不過是說笑,直到後來一次次的試藥,她才知道瀝青並不是在說說而已,可她不明白,一個連生禽都下不了手去傷害的人,為什麼會對她如此心狠?心狠到看著她一次次服下自己親手製出的毒藥,而無動於衷。
她越是迷惑越是有所希望,希望瀝青會在最後一刻,念及情誼放過她。
而如今,涼澤真的無法確定,她究竟會不會賭對。
瀝青破門而入,拉起床上的涼澤,便直直朝外走去。
不大不小的院子裏,四處淩亂擺放著藥草,瀝青讓涼澤在一旁站著後,開始四處找藥草,每找到一株,他的雙眼便亮一分,笑容便燦爛一分。
不多時,四十幾種藥草就放在了石桌上,可瀝青的神色卻不大對勁,他立在石桌前不停地念叨著什麼,涼澤走進一聽,才知道他念叨的是,少了一種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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