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麵不知何處去(2 / 2)

“主……主子!”嫣兒眼神迷離地望著溫如婉,淚水從眼角滑落直直地滑入雙鬢當中,“主子……嫣兒一直都很……感激您,也一直……咳咳!一直用心為主子做事……可是主子,嫣兒不想……不想看到主子被權力蒙蔽了雙眼!嫣兒……不能繼續守在主子身邊了……咳咳!主子一定要保重身體啊!”說到這裏,嫣兒已經泣不成聲了。

溫如婉低頭望淚流滿麵的嫣兒,毫無征兆的,嗒!一滴淚滴落到了嫣兒的臉頰上,帶著灼熱的溫度刺痛了嫣兒的麵頰。嫣兒眼睛睜得老大,隨後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殺了你!”容妝充血的杏眼狠狠地盯著一旁的花錦歌,拔出長劍就要衝上去!

“住手!”溫如婉突然沉聲開口道,她仍舊埋著頭抱著嫣兒的屍體,看不清臉上是何種的表情。不過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讓溫如婉驟然感到無比的身心疲憊,語氣雖凜冽卻也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蒼涼,“你們都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們。”

薑無恙見此,側目望了眼離塵,見此,離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飛身衝上台階,將花錦歌帶回了他們身邊。

薑無恙望著坐在地上的溫如婉,不知為何,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好似蒼老了幾十歲一般,那明豔的妝容猶在,卻再也沒了往昔般動人心魄的感覺了。

說到底,她畢竟是個女子呢。

“溫如婉,今日之事皆是大家沒有料想到的,如今玉璽的秘密已經被打破了,那醒目的八個大字和嫣兒的死相信足以讓你醒悟,你,好之為之吧。”薑無恙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便轉身率先走出了大殿,之後是花蘇梨、離塵、齊叔。

花錦歌抬頭望著台階上的溫如婉,突然心底流露出了一抹悲哀,如果當年溫如婉沒有無意間聽到他同父親在花家書房中的對話、如果玉璽的秘密沒有被人發現、如果當年她沒有成為皇後……或許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吧?

他緩緩轉過身,抬腳慢慢向著殿外走去,一句話也沒有對溫如婉說,對,一句都沒有。

在花錦歌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溫如婉終於抬起了頭,此刻的她,滿臉淚水,臉龐上巨大的哀戚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一般重重地壓在了殿中一眾人的心裏。

她望著花錦歌漸行漸遠的背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她不禁苦笑出了聲,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不是嗎?溫如婉滿是愛意的眼神緊緊地盯著花錦歌已經模糊了的身影,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可惜,花錦歌再也不會知道……

……

建元一年,溫如婉眾望所歸登上了皇位,原先的小皇帝過繼給了溫如婉當兒子。

大典當天,新帝下旨廢除最初的國號南瀛,改國號為南歌,自封為開國忠義賢皇,廢黜舊綱、實施新政。同時,花家被平反,花侯被追封為德賢侯,花家重新恢複殊榮,卻是因不知名的原因,花家宣布退出朝政,再也不關注朝中任何事宜了。

與此同時,南歌正式宣布同北觴以及海國言和,三國相互交流合作、共同發展。得知了這一消息,南歌百姓皆是讚頌新帝賢德愛民,是百年不遇的聖君!

……

南歌靠近海國的邊境某處不知名的小城中,熱鬧嘈雜的街道上,人們到處都在議論著南歌同北觴議合的事。

南歌和北觴徹底言和,至少在今後的兩百年間都不會再發生戰事了,得知了這一消息,最興奮的自然莫過於這些老百姓了。

熙攘的街市盡頭,一位四十多歲身穿灰袍的中年男子聽著百姓的紛紛議論,不禁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見此,中年男子身旁的美麗女子忍不住打趣道:“爹,這下您可放心了吧?”

“嗬嗬”,中年男子抖了抖背上的背簍,緩緩向城外走去,“是啊,這樣我也能安心退隱了。霄兒、兮兒,你們說,這天下太平才是一個君王最富有的東西吧?”

“當然啦!”女子笑答道,回頭望著她身後的年輕男子,“這天下會永遠太平的,哥,你說對嗎?”

男子見此,不禁失笑著搖了搖頭,手中提著兩尾肥魚緩緩跟在了他們身後,抬眼望著遠處的青山,目光深邃而悠長。

永遠太平?他不知道,不過他知道,在他有生之年必然不會再看到百姓因戰亂而流離失所了,這便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