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飛回時,司徒羽正站在玉芙蓉的窗前吹笛,玉芙蓉靜靜聆聽。圓圓落在窗台,紫羅蘭的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自己的主人。司徒羽取下信,緊緊捏在手中,他感受到了那信的厚度和上麵密密麻麻的字。
司徒羽並沒有馬上看信,他從腰間取出銀兩放在玉芙蓉麵前,然後向她告辭。“你……不會再來了?”玉芙蓉懷著某種不詳的預感,忐忑不安地揣測。
司徒羽唇角揚起淡然的笑,輕輕撫了一下她姣好的臉蛋,然後離去。
司徒羽趁著夜色悄悄潛回衙門,不驚動任何人,回房掌燈,於燈下展讀獨孤靈的信。這封信既無稱呼也無署名,密密麻麻用蠅頭小楷寫了整整一張,字字句句正襟危坐,拒人以千裏之外。
“兒喚獨孤靈,乃左威衛錄事參軍獨孤穎之女。三歲即讀書習武,琴棋書畫莫不精通。七歲喪母,深感母病危無良醫醫治之苦痛,遂求兒父延請天下名醫為師,研習醫術,並立下鴻願,懸壺濟世。至今十載有餘,師者已逾七人。
八歲隨父兄至廣平王府赴宴,初見廣平王李豫,即甚為喜愛。因其親自教兒放煙花,其歡樂情景經年不忘。十歲時再次見他,正是迎娶沈珍珠之時,於道旁牽奶娘之手,見他騎在青驄馬上,儒雅俊美,風度翩翩,便立下誌向非他莫嫁。隔三差五向兒父表明誌向,查問李豫境況,兒父常羞靈也。
安史之亂爆發,玄宗攜皇子皇孫倉惶出走,妃妾大多遺留至長安,沈珍珠亦在其內。隨後被安慶緒劫掠至東都洛陽,囚於掖庭。兒倚仗學過幾年武功,又怕此生再難一償宿願,遂女扮男裝偷偷隨父兄入了軍營,父兄發現後亦無可奈何。李豫震驚於靈之大膽,卻未曾責罰。後隨李豫浴血奮戰沙場,每每拚死殺敵,屢次進獻良策,為求在李豫麵前逞能,以博好感。
父兄不忍見之,遂將兒心意告知李豫。李豫默許婚事,攻下太原之時,即是迎娶靈兒之日。靈再獻良策,太原立克,李豫被封皇太子。於是履諾,三書六禮迎娶靈兒。然洞房之夜,李豫得知珍珠被囚掖庭,心中焦慮,幾欲立刻攻打洛陽,屢勸方止。又在酒醉之時喃喃思念珍珠之名。兒醋意大發,不想將就,遂女扮男裝從太原出走。
至清河縣,邂逅大人。隨大人救援睢陽隻為心中難忘李豫,欲助李豫一臂之力。又因在睢陽可坐等李豫援軍,終得團圓之夢。
隱瞞身份萬不得已,若公開身份,隻怕依許遠之性情,早報知李豫,並以禮相待,萬不肯讓兒參與救治傷患之事。請大人見諒!
瘟疫之毒已解,身體無恙,請大人放心勿念!”
好一封薄情信!字字句句都在陳述如何傾慕李豫,如何苦追李豫終至得償所願,就連去睢陽也是為了李豫!“好……好……好……”司徒羽一連吐出三個“好”字,俊美的薄唇早已逸出一絲自嘲的苦笑!
一封情書有這麼難寄嗎?獨孤靈,你好狠!這些日子的相處,居然無動於衷。司徒羽第一次有了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