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軒麵色和藹地衝著鳳鴛招了招手道:“鴛兒,你來的真巧,正好也一並聽聽。”
鳳鴛走至鸞軒的床邊,問香為她挪了把椅子。鳳鴛看著身後的椅子,又瞅瞅了依舊站著的鸞又夏,猶疑不決。倒是床上的鸞軒嚴厲地喝道:“你坐下罷!那個孽障就讓他好生站著,當是反省了!”
說剛說完,一口氣提上來時,岔了氣,又是一陣咳嗽不止。鳳鴛坐下後,環顧四周,見鸞遠堂也在,心中不免疑惑。若是早上例行對長輩請安的話,何至於叫來管家。
鸞軒再次瞅了瞅鸞又夏,隨即對床側的鸞遠堂吩咐道:“管家,你接著說!”
鸞遠堂看了眼站在另一側的鸞又夏,輕咳了一聲,才應道:“是。”
鸞遠堂自懷裏拿出賬簿,翻了幾頁,說道:“昨兒個是月末,按照府裏的規矩,每到月末之時,我都要核對一下賬簿。但我看賬簿時,發現月中的時候,府裏進出帳有異差,細細盤問了幾個小廝,他們才肯說出具體緣由來……今早我特地去查了郊外的那處大宅,才知宅子雖掛的是鸞家的名,宅子卻是歸一個叫鳳陽的人所有……”
鳳鴛早就知道其中原委,所以聽鸞遠堂說完,她也能無所動容。後半夜回來後,她就一直不曾入眠,想了許久。終是想通了,鳳陽和蓉娘對她所做的事,她無法不埋怨,但她希望她的小夫君幸福。隻要他能幸福一世,即便守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她又有何妨呢?強求他,她心裏也不見得多舒坦。
鸞軒待她不薄,她也曾親口承諾要一生侍奉好鸞又夏。她既得不到他的喜愛,隻要不惹得他厭煩也是好的,也免了她對他情欲深,欲難了,白白折磨了大家。做不了夫妻,那就做對姐弟罷,這樣也算是安穩一世了!
鸞又夏在一旁一直不曾言語,鸞軒早已是氣得臉色紅脹一片。他手指向鸞又夏,對鸞遠堂說:“把賬簿給他看!”
鸞遠堂遞過賬簿,鸞又夏也隻是草草翻了幾下,就擱在了桌幾上。抬眸,視線落在鳳鴛的背上,森冷而暗藏怒火。作為一個醫者,治病配藥需得謹慎。自小他就養成了嚴謹的性子,做事一向考慮周全。雖然每月都會由鸞遠堂查看賬簿,若是有異樣,最終都是經過他的手,來交由他處理。畢竟如今鸞府的當家是他。
如若沒有人從中通風報信,那筆缺失的賬目又怎會讓他爹知曉?而在這府中,會這麼做的,除了鳳鴛,他實在是想不到第二人了。
鸞軒被鸞又夏的作為氣得頭昏腦脹,鸞家是世代名家,一向行風正派,絲毫流言都不得有。幾代人都安分律己,從不落人口實。唯獨鸞又夏,雖說三妻四妾實屬正常,但鳳陽根本不算妾,頂真的是個偷。若是傳了出去,不知會有多少人在背後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