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芷煙聞聲,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身。因為她不敢轉身,她知道她現在的臉色一定非常難看,她很難受,她再也假裝不下去了。她縱使再裝作無所謂,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喜歡著楚白歌,用心喜歡著的。但她現在沒有心思再去讓自己去想兒女私情了,畢竟楚白歌的命更重要。她何必要讓自己為了楚白歌和趙悠兒的親密而生氣呢?她明早還得派人去隋國打探消息,楚白歌今天暈倒了,差點就醒不過來了。如果讓她繼續傻傻地指望淳於夜將鳳華丹從隋國送過來根本是不太可能的事。淳於夜不過就是在拖延時間,他知道跟楚白歌賭時間,他就贏了。他等得起,可楚白歌等不起。
藤芷煙必須要離開,如果繼續呆在這裏,她怕她會控製不住,她怕她會在他麵前失態,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她會痛。“臣妾說的夠清楚了,皇上何必這樣強人所難。如果皇上要繼續強迫臣妾的話,那這個娘娘,臣妾不要也罷。”
說完,她不等楚白歌做出任何反應,她就出去了。
楚白歌被藤芷煙氣得不輕,鐵青著一張臉,眼睛瞪得大大,胸膛也起伏不定。趙悠兒看著楚白歌這個樣子,有些害怕,不敢出聲說話。過了好久,趙悠兒才小聲說道:“皇上,臣妾伺候您服藥吧,這藥都快涼了......”
見楚白歌不拒絕也不答應,所以趙悠兒擅自做主端起藥碗,將湯藥喂到他嘴邊,他木訥地張口,可藥水剛吞進他口裏沒多久,就吐了出來,連帶著吐出來的還是血。
趙悠兒看著地上的那一灘血,嚇得身子一下子癱軟在地,手中的藥碗早已是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門外守夜的官海和一幹宮女太監聽到聲音後,就跑了進來。
趙悠兒嚇得已經出不了聲了,隻是指著地上的血,一個勁地喃喃道:“血,血.....”
官海到底是在這宮裏做事多年的老太監,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他是眾人中最快鎮定下來的,他立刻吩咐他身旁的一個太監,道:“去,把偏殿的陳太醫、李太醫叫進來!”
好在官海擔心楚白歌半夜病情會加重,所以命太醫院裏兩個醫術高明的兩位太醫在偏殿靜候著,隨時待命。眼下,小太監剛出去沒多久,就將兩位太醫迎了進來。見兩位太醫進來了,屋子裏的一幹人才緩緩走出去。趙悠兒嚇得攤在地上,壓根不會說話了,官海隻得命素秋將她扶出去。
趙悠兒原想楚白歌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而且在嫁來裕國之前,她特地去向皇後打聽過楚白歌。宋國皇後嫁來宋國之前,是裕國的公主、楚白歌的姐姐,所以她想皇後應該是最了解她弟弟的。皇後說楚白歌身強體壯,不曾生過什麼大病,小病也是不出三日便會自己好了。所以即便今晚楚白歌倒在自己麵前,然後自己將他帶回慶德宮,她都一直以為他隻是受了點風寒,並沒當回事,也沒有特別惶恐。
可這次她是真的嚇到了,她親眼看見楚白歌在她麵前吐出那麼一大灘血。趙悠兒嚇得臉蛋兒慘白慘白的,素秋扶著她走出屋子的時候,她的雙腿還在打顫。她記得上次看見人在她麵前吐血的時候,還是她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她的皇祖母病危躺在床榻上,皇祖母多日來未曾進食,而且太醫院的人說是無救了,還讓她父皇要有準備。可那天她皇祖母竟派人接她過去,說是要聽她講故事。她以為皇祖母要聽故事,說明身子好些了。她去的時候,皇祖母的身子似乎比以往的好,都能下床走路了。她挽著皇祖母在寢殿外麵的院子裏一邊散步,一邊給她講宮裏的一些奇聞異事。
可她還沒講完,就見皇祖母連連咳嗽個不停,她嚇得踮起腳尖,替皇祖母拍背順氣,就在這時,皇祖母吐出一口鮮血後,便筆直地倒在地上,慢慢地就沒了氣息。
趙悠兒想到皇祖母死去的場景,她更是嚇得不行,她緊緊抓住素秋的頭,哆嗦著聲音問素秋,眼眸裏盡是恐慌:“素秋,你說,你說皇上會不會死啊......”
“噓!”素秋一聽她說死這個字,嚇得趕緊捂住了趙悠兒的嘴巴,連忙四下張望,見四周漆黑一片,沒有什麼人影,素秋才算是鬆了口氣,小聲地對趙悠兒說道:“公主,這話可不能亂說。這要是讓旁人聽了去,會說你詛咒皇上的,那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