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紫蘭替她保證了,藤芷煙這才鬆開她的手,點頭道:“恩,這還差不多,你退下吧。”
“謝娘娘開恩。”
洞房不成,藤芷煙已經以後她頂多就是與洞房無緣罷了,可事實遠遠不止這樣。因為楚白歌他壓根就不往她這宮裏來了,整天往趙悠兒所在的慶德宮跑。如今的局勢可謂是大扭轉,曾經最受寵的變成了最失寵的,最失寵的如今最受寵。唉,風水輪流裝啊。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每次楚白歌去慶德宮總要從自己宮門前繞過,而且他身邊的那些宮女太監也太沒有身為仆人該有的自覺了,總是在她宮門前大聲喧嘩。所以即便她躺在自己屋子裏的床上,都能聽到那群宮女太監在那裏嘰嘰喳喳,談論著今個兒皇上翻了誰的牌子,昨兒個皇上又陪哪宮的妃嬪用的晚膳,前幾日皇上又賜給誰誰誰江南上好的綢緞。
久而久之,她覺得她碧淵宮整個就成了一收集情報的機構,每次楚白歌要去哪個宮,做什麼事,她估計是整個皇宮最先知道的妃嬪了,比他要寵幸的妃嬪知道的還早。如此良好的資源,這要是擱現代,沒準她就去當狗仔隊了,消息準確,拿到的又都是第一手資料,更主要的是那位明星大腕楚白歌天天打自己宮門而過,要對他來個現場訪問真真太容易不過的事了。也不至於如今一個人呆在宮裏無聊至極,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一次她之所以沒人同她說話,不是因為宮人們依舊怕她,而是楚白歌給她宮裏換了一批新的具有典型特色的宮女太監。藤芷煙心想楚白歌私底下肯定組建了一個啞巴事務所,不然他怎麼能一下子弄來那麼多年輕的小啞巴,還將十幾個小啞巴全擱在她宮裏,她不會手語,那些小啞巴又是文盲,跟他們用文字交流吧,他們隻顧搖頭,壓根不識字。
很多時候都是藤芷煙一個人自言自語,她想拉個傾聽者聽她傾訴苦水,一一細數楚白歌的種種不滿與種種的不人性化。可還沒等她準備好開場白,那宮女嚇得落荒而逃。 所以這些時日,在楚白歌的特別招待下,藤芷煙學會了自娛自樂,有時候坐在床上發呆,有時候又跑到院子裏看看書,古字筆畫複雜,有些字她不認識,可又沒有字典,一篇古文還沒看完,她就開始昏昏欲睡。她白天睡,晚上也睡,隨著快到年關了,天氣愈加寒冷起來,她索性就呆在屋子裏不出來,一天到晚的睡,除了吃就是睡,在生活作息上跟頭豬沒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除了長相就是行走方式,豬是四肢爬行,她是兩腳直行,除了這幾點,她真的懷疑自己有天會跟豬同化了。
晟沅一連下了三天的大雪,到第四天的時候,天氣終於放晴了。碧藍的天空,高闊無雲,耀眼的太陽照在人身上懶懶的,藤芷煙打開門的時候,陽光照在她臉上竟有種久違的溫暖感,這幾天她整天躲在碳烤的屋子裏,渾身都是炭火氣息,今個兒終是可以曬曬身上的細菌了。
院子裏的雪早已是化完了,宮人們早已是忙開了,各自做著自己的活,彼此不說話,也都不同她說話。不過她早已是習慣了,索性爬上了院子裏最大的一棵槐樹的枝椏上坐著。坐在槐樹枝椏上可以看見半個裕國皇宮,雖然斜視比不上俯視看得清晰,但她至少能看見她宮門前的那條長而寬的甬道,所以她坐在枝椏上沒多久就看見楚白歌擁著趙悠兒從遠處走過來。
趙悠兒的慶德宮跟她的碧淵宮中間隔了半個裕國皇宮,一個在皇宮以南,一個在皇宮以北,而禦花園在皇宮以東,所以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楚白歌去慶德宮,亦或是陪趙悠兒散步總是要經過她宮門前。
藤芷煙看著趙悠兒的肚子就覺得心裏在冒酸水,一個個冒著酸水的泉眼在她心裏滋生,酸水漫過了她的胸膛,漫出眼眶,一眨眼就會落出酸水來。她抬頭看了看蔚藍的天,因為有人說過,抬起頭,眼淚就不會流下來,反而會倒流回去。
她這些天一直努力地裝作事不關己,一直努力地想要去遺忘,一直努力地想要自娛自樂,一直努力地證明自己一個人可以生活地很好,可是這一天,這豔陽高照的這一天她還是覺得很難過,很難受。因為她縱使再不想承認,她也必須承認趙悠兒懷孕了,在楚白歌負氣離開她宮裏的那晚,他去了慶德宮,就在那一夜,趙悠兒懷孕了,甚得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