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芷煙則不然,她覺得靖煒很可憐,就算得到師父的認可又如何,沒有朋友,永遠都不會快樂。
她身子骨嬌小,又有耳洞,扮男人反而有種刻意為之的嫌疑,所以靖煒讓她依舊是女裝,隻是蒙了麵紗,點了幾顆天花印。靖煒喬裝的技術真的很高,她在鏡子前瞅了好久,都看不出任何摻假的成分。
就連靖山都嚇著了,當下以為她真的一夜之間得了天花,愣是不願意她靠近,更別說她想給他一個離別擁抱了。
不知發生了何事,城門把守很嚴,那裏聚集了很多官兵,她心裏很忐忑,隻怕被人揭穿。進城的人不但被搜身,還得詳細盤問進城的目的。好在靖煒在她臉上點了很多天花印,她也不至於沒了理由。她偷偷看了看身旁的離曜,他也喬裝了,他在鼻梁上貼了個胡子。他依舊很淡然,絲毫沒有任何錯亂。
輪到藤芷煙的時候,那個領頭的城守兵見這麼多人就她戴了麵紗,自然是覺得甚有蹊蹺,強令她摘下麵紗。藤芷煙心裏慌亂,身後的離曜到她身邊,畢恭畢敬地回道:“官爺,草民的妻子身染天花,多處求醫無用,隻想快點進城尋個好大夫給她瞧瞧,煩請官爺通融一下。”
城守兵一揮手,嚷道:“如今不曾聽聞有天花盛行,你別以為我會就此被你們糊弄過去,快摘,快摘!不然我就將你們當做敵國奸細收進大牢!”
離曜說道:“草民是為了官爺好,官爺還是別看的好,以免被草民的妻子傳染了。”
幾個城守兵哪裏肯這樣乖乖聽取離曜的意見,有幾個城守兵已經聚過來,伸手就要扯下藤芷煙的麵紗。藤芷煙後退一步,自知沒有後退之路,她說:“既然官爺執意要看,民婦就得罪了。”
說著她掀起麵紗的一角。果然那個幾個城守兵一見她臉上的天花印,當場就嚇到了,一邊不停地擺手,一邊離她遠遠的:“快走快走!”
藤芷煙偷偷對著離曜狡黠一笑,然後隨著他大搖大擺往城內走。
一進城裏,她就摘下麵紗,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呼.....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我真擔心會被人認出來呢!”
離曜卻說:“你這個樣子是想再次引起那些官兵的注意麼?”
藤芷煙不解他這話的意思,見他朝著周圍示意了一番,她這才發覺方才還熱鬧非凡的街道,一眨眼間,就少了一大半,更有甚者,一見到她就繞道而行。她噗呲一聲笑著將麵紗又戴回去:“這還得多虧你那大弟子靖煒呐,易容術真是棒極了!”她衝著離曜豎起大拇指,誰知離曜根本不領情,徑自朝前走。
她衝著離曜的背影吐舌頭,離曜這人真真是無趣極了!
離曜好像並不著急去找楊二,而是帶她去食樓用午飯,三菜一湯,很簡單的幾個小菜。吃到一半的時候,離曜突然有事要離開,隻說讓她在這裏等他。沒過多久,離曜就回來了。
離曜自懷裏掏出一包東西,用油紙包著,看不清裏麵是什麼。離曜將那包東西推到藤芷煙麵前,然後轉頭看著窗外的街道。藤芷煙打開油紙,隻見裏麵是一個皮影。她愣愣地看著離曜:“你說有事就是為了給我買這個?”
離曜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他兀自印了口茶,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方才見一賣皮影的商販路過,便買了下來。如此隻是......怕你太想家了。”說到後麵,離曜的神情越加奇怪,被藤芷煙瞧得久了,他隻覺得渾身別扭,站起身子,又說:“去找楊二。”
藤芷煙怔怔地看著桌上的那個皮影,她不曾向他說過皮影的事,唯獨一次是在屋頂同靖山說過,細想想都是好幾個月以前的事了。難道那個時候他偷聽了她和靖山的話?
離曜走到樓梯口時,停下腳步,微偏了下頭,卻沒回過頭來看她,隻是說道:“那個......收好。”
說完,快步朝著樓下走。
藤芷煙回神,收好那個皮影,跟著快速下樓。
楊二嗜賭如命,想要找到他一點都不難。離曜和藤芷煙坐在賭坊對麵的牆頭上,不過片刻就見楊二被賭坊裏的小廝給轟了出來,八成是銀子輸光了,賭坊的人便不願再留他下來了。
楊二從地上爬了起來,衝著賭坊門口啐了一口唾沫,然後悻悻然地離開。他剛拐進一個巷子,就被離曜和藤芷煙給堵住了。楊二到處欠人銀子,免不了被債主追打,所以多少懂得看人臉色。他一看麵前的兩人,就知絕不是過路人,他什麼也不問,拔腿就往回跑。離曜早在楊二欲轉身的時候,就騰空而起。藤芷煙不會輕功,隻能在後麵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