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可能還在計較剛才紅衣男子說的話,所以她一邊不停地搖頭,一邊大聲道:“不叫,不叫,不叫,不叫,我就不叫!”
紅衣男子眯起眼睛,裏麵迸射出危險的氣息,他用青玉簫指著身旁開得正豔的血蓮花,威脅道:“雖然它們剛食人血不久,但愛徒既然這麼想獻出自己的鮮血,為師實在不好不成全愛徒呢,不如今晚就拿愛徒的血當做它們的晚餐,愛徒認為可好?恩?”
女子立馬臉色就變了,撇撇嘴,不情願地改口:“師父.....”
紅衣男子突地笑了起來,笑裏滿滿的都是得逞之色,他又摸了摸女子的頭,說道:“丫頭,這樣的你才乖。”
一見紅衣男子朝著屋裏走,她衝著他的背影不停地吐舌頭、做鬼臉,完了之後,她竟然不自主地露出笑容。其實到頭來,她心裏還是開心的。
藤芷煙哭了,曾經的片段就那麼硬生生地展現在她麵前,她如何能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呢?那是她曾深深地喜歡過的人啊!為什麼半年之前和半年之後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如果他一直都隻是柳墨淺該多好,即便是被他捉弄,即便是永遠都生活在這梅蓮山上,她也快樂的啊!可現在不能了,陸小鳳死了,烏七也與她分開了,她被他推下了絕命崖,那個無一存活的崖穀。他是不是在崖穀底下沒有找到她的屍首,所以慌了,所以要四處尋她下落,隻因蘇凝若身體裏的蓮毒不夠她活過三個月了?
突然,一直安靜地立在她身後的離曜,猛地抓起她的胳膊,將她往上麵拽。她被離曜拽上竹林頂端,她低頭,看見了楚白歌,如半年前那樣,他依舊是一襲紅到滴血的衣衫,隻是他周圍多了不少錦衣衛。他不再是柳墨淺,他是萬民之首,他是一國之君,他是沛帝楚白歌!他是裕國百姓心目中的神,但他卻不是她的誰。
隻是她沒有想到的是他很聰明,也很自以為是。他知道她喜歡他,他知道她會再回來這個地方,所以他想到這個地方堵她麼?
楚白歌,你錯了。我會回來沒有錯,但不會再讓自己以一個弱者出現在你麵前,因為你不會護我周全。我就算是血液幹涸殆盡,也絕不便宜蘇凝若一滴!你不配得到,她不配擁有!
藤芷煙緩緩地閉上眼,懸在她下顎的淚珠終於還是墜落下去,向層層竹葉中墜落下去。在她變強之前,她允許自己懦弱無數次,也隻是在她還是弱者的時候。
星沉教在雲鷲山上,雲鷲山處在裕國和隋國的邊界。可它卻不屬於任何一國,正如星沉教與江湖上的各大派都沒有關聯一般,獨一無二的存在。星沉教向來獨立行事,很少和別的教派聯盟,這樣一個教派建在這樣一座山上,果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雲鷲山腰就起了層層霧氣,嫋嫋繞繞,猶如仙境,山腰以上的山體都在這白霧中若隱若現,仿若天神所在。
離曜走在前麵引路,藤芷煙跟在身後,因為霧氣繚繞,她總是看不清腳下的路,幾次差點跌倒,撲在離曜的後背上也是常有的事。最後一次的時候,離曜終是忍不下去了。他隨手一揮,手上就抓起了一把蟲子,他放開手指,那些蟲子就在他們前麵飛了起來,不過片刻,眼前的霧氣就散了不少,簡直太神奇了。
藤芷煙問他:“這是什麼蟲子啊?”
離曜說:“雪靈。”
藤芷煙也學著離曜伸手一揮,可攤開手掌,什麼都沒有,幾次下來都是這樣,頓時她有些泄氣了,不滿地對離曜抱怨:“這裏的蟲子竟然欺負我這個外人!”
離曜回頭看她,見她嘟起嘴巴,他嘴唇抿得很緊,半晌他才說:“我手上有尋靈香,雪靈蟲聞到自然都會湊過來。”
藤芷煙感覺像是發現了寶貝似的,說:“不如你給我一些尋靈香吧,這樣我以後走這裏山路就不至於摔下山崖了嘛!”
離曜沒有回答她,而是繼續往前走。藤芷煙不停地站在他身後吵著鬧著要他給,可他始終不給她半點回應。
藤芷煙已經不怕離曜了,因為這幾天的相處讓她知道,他雖然外表冷漠,但也不是特別難相處的人,所以與其說他無情,還不如說他不善於表達感情。因為他若真是無情之人,他就不會救她,即便她不知道他救她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