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烏七就笑著哭了,眼裏是很深的傷痛。
藤芷煙知道烏七的內心一直在漩渦中掙紮,她身上背負著全家幾十口人無辜慘死時怨恨的眼神,她對她師父的愛就是一場自我墮落,是一場罪孽。愛了,便是不孝,該遭天譴;不愛,便是自虐,該傷心欲絕。
藤芷煙和烏七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哭,直到玄梓宸出現在食樓,她的心有片刻的顫動。醉眼迷蒙間,藤芷煙看見了那張朝思暮想的俊臉,她踉蹌著步伐跑過去,裙擺勾倒了幾個凳子,她抱著他哭:“你去哪裏了?你怎麼突然就不見了?我以後不會再對你有半點非分之想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不要再離開了,好不好?”
玄梓宸溫和的眉眼裏漸漸溢滿了憂傷,他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抱著她哭泣,他比她更難過。為何她的淚水從來都隻是為另一個人流呢?為何她總是看不到他也渴望她的在意呢?
玄梓宸抬起的手臂終是落在了藤芷煙的頭上,輕輕撫摸著,空氣中湧浮著淡淡的藥草香。藤芷煙抬起頭,迷蒙地看著他:“你還會離開麼,師父?”
玄梓宸一愣,隨即笑了,溫暖的笑容如同三月春風,暖暖的,但他的眸子裏卻盡是苦澀。他啞著嗓子,說:“不會,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他有著與白歌相似的臉,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苦笑。她喝醉酒,是她唯一會緊緊靠近的機會罷!
藤芷煙笑了:“真好......”說完,她的眼皮再也睜不開了,沉沉地合上.......
夢裏她沒有聞見蓮香,沒有看見那個妖魅如同紅狐在世的男子,她看見的是眉眼溫和如同謫仙的白衣男子,他輕撫她臉頰時有淡淡的草藥香。那個白衣男子將她抱在腿上,用他纖細的十指轉動著輪椅,小心翼翼、平緩而安穩地將她帶離了食樓。她舒適地在他懷裏動了一下,那個白衣男子就停了下來,將她的腦袋輕柔地安靠在他肩膀上,低頭望著她因酒醉而暈紅的臉蛋,手指輕撫了下,眸子裏有哀傷在湧動,他說話時都能聽得到淡淡的憂傷:“柔兒,不管等多久我都願意,可,你會給我機會麼?”說著,他幽幽地歎了口氣,頭頂清冷的月光照著來時的路,一路孤單與落寞.......
藤芷煙醒來的時候,頭炸了似地疼,眼睛剛睜開就因無法適應窗外的強光照射而閉上。突然聽到烏七的聲音在頭頂傳來:“你娘的阿煙!你是豬麼?睡了這麼久!”
藤芷煙聞聲睜開眼,明媚的陽光自敞開的窗戶照射進來,致使整個房間異常明亮。她揉了揉太陽穴:“我睡了很久麼?”
烏七白了她一眼:“可不是麼!你這一睡自己倒好,什麼都不記得了,倒是苦了玄梓宸那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