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才四歲啊,四歲,卻要在雪天中受著非人的“折磨”。
他蜷縮著身體靠在牆角,輕聲抽泣著,白皙的麵龐顯得蒼白,不管是衣服還是頭發,都顯得淩亂無比。
“陛下到——閑雜人等都讓開!”那些孩子聽到這句話,連飛速地離開了,連個人影也不剩下,隻有他的父皇在雪天中沿著長長的小道走著,看見了在牆角哭泣的他,忍不住問著:“孩子,你怎麼了?”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身穿龍袍的人是他的父皇,可是父皇的記憶中卻從來都沒有他……
“父皇……”
父皇的臉色變了變,似乎是想要旁邊的宦官趕他離開,他卻不依,趴在地上抓著他的衣角,哭泣的聲音變得更加大了:“父皇!您為什麼就不肯看看兒臣?到底是為什麼——”
父皇聽到這句話,似乎是心軟,又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隻對他說了一句話,就留他一個人離開了——“想要朕多看你,就要比其他的人出色。”
他雖然自己一個人住著一個小小的宮殿,因為國子監那種地方,父皇不會想到他,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去?他獨自思考著那句話,這座於他而言偌大的宮殿中,卻隻有他一個人,沒有任何一個下人。
他先失去偷看丫鬟們洗衣服、廚子們做飯,一點點慢慢地自己學著。可是,逢年佳節國宴,仍舊是沒有他在那裏的位置,他隻能遠遠地看著,然後被那群孩子用著汙穢的話侮辱著。
他卻下定決心,再也不哭。
他卻又聽到了宮中很多人的謠言,都說他其實不是母後親生的孩子,他的生母是琴貴妃。可是,他卻連琴貴妃的一麵都沒有見過,到底是一個怎麼狠心的人,居然舍得……
因此,他不僅會的比其他皇子要多得多,而且也比其他的皇子努力的要多得多,偷偷跟著去國子監上課的皇兄的後麵,在外麵偷聽他們的講課,盡管有很多地方不懂,卻也要很快地悟懂。
……
“歐陽軒……”雲霞的聲音徘徊在耳畔,他仍舊是對著她溫和地笑笑,“我沒事。”
琰夫人看似好像帶著幾分愧疚,但是卻又沒有什麼表情:“軒兒,你一定怪我吧。”
她仍舊是淺笑著:“但是你一定發現了,有許多的事情,其實都是身不由己。可以去想,但是卻不能去做。”
歐陽軒沒有說話,臉上掛了那麼多年的微笑突然間消失了,或許麵對這個人,他真的是笑不出來了。
“太後娘娘到——”
卻不想,還有一個人正姍姍來遲,江天啻的目光隻是看著雲霞,不過現在的場景,隻怕是誰也沒有心情再去行禮了。
太後讓喊話的宦官呆在了外麵,自己走了進來,那張桌上留著的“亥時半,玉林桃源”似乎是提醒著她不得不來。她卻沒有想到,居然會看到這麼多人。
目光繞了一圈,那紙條上的字體恐怕如今還能深刻記得的人,隻剩下她一個了……
“蘇染煙!”太後的臉色在看見她的時候真真正正地變得蒼白。
琰夫人莞爾一笑:“柳晚晴。”
“你不應該……早就死在了火刑之下嗎?”
“抱歉,蘇染煙早就死了,死在了那場火刑之下,我叫蘇畫琰。”琰夫人淡笑著說,她仿佛看淡了一切,“毀了我的人,是你的夫君。”
語氣輕飄飄地仿若馬上就會墜落,她那種不經意卻能夠引人深思的話顯得有些淡淡的傷感。琰夫人似乎不論何時都在淺笑著,“怎麼,我將皇後之位送你,他送你,我就想留下一條性命,不可以嗎?”
太後啞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看了看歐陽軒,隻見他的神色盡是黯然,從她剛開始看到這個孩子開始,他從來都沒有流露出這種目光……
哪怕是雲霞不知下落的時候,他也隻是執著的要去尋找,卻從來沒有過這種黯然。
雲霞卻是實在是看不懂這個對仗,貌似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她就算是想要了解也無法融入其中。她輕歎了一聲,目光複雜地看這歐陽軒,“如果是你的經曆的話,告訴我。”
是肯定,而不是疑問。
歐陽軒還是牽強的想要去笑,可是雲霞的話音卻打斷了他的一切思緒:“我懂,那種笑容,其實隻是你用來偽裝自己孤獨的工具而已。可是就算是對我,你也不能放下戒心嗎?”
【流流:其實這一章是另外一部書的引子,哦,當然不是下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