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霞嘟囔著回了一句,“早知道你是個女的,我就不留你了,總覺得怪怪的——”
“我是男的!”浩兒似乎是受不了這種神經質了,他忍不住吼了一聲,隨後又覺得自己做的不太對,“姐姐,你——”
雲霞轉過頭,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好吧,剛剛就當我是開玩笑咯~浩兒你不要介意就好。”
……
夜寂,蟬鳴的聲音不斷地響起,一聲又高過一聲的“知了”在不斷地響起。
“喂,你到底是誰?”江天啻仍舊在房間中“嚴刑逼供”著浩兒,他坐在床榻上,自己是受不了別人睡他的榻上,會弄髒被褥不說……貌似他忽略了什麼,好像長安裏有他住的地方誒。
浩兒眼底怎麼可能裝下他,他在旁邊靠著牆負手站著:“要你管。”
“切,連臭脾氣都差不了多少,我懷疑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家裏的兒子,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想多了,真的!我真的隻是賣身葬父而已,明日我還要去買棺材呢。”
“唉~算了,看見你畢竟是小鳶鳶帶回來的,我就暫且不跟你計較了,你今日就睡榻上吧,我出去再定一間屋子。”江天啻心底覺得,他得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大度的樣子。
退出了房間,對麵的就是雲霞的屋子,他沒有絲毫地猶豫,直接走了過去,推開了屋門:這個笨蛋,又忘了鎖門了。
雲霞躺在床榻上,呼吸聲吐納均勻,意識確實很淺,聽到有腳步聲的靠近,她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半迷糊半清楚地問著:“喂,你是誰啊……”
“哎~小……”
江天啻的話還沒有說完,剛剛隻是開頭的一個字音出來,雲霞就已經清醒了,她雙手揪著薄薄的被褥,上下打量了一番他,隨後開口不容置疑地說著:“出!去!”
“哎~小鳶鳶啊,我原本隻是準備看看你就出去的,可惜你醒了,醒了之後呢,我原本隻是想跟你說句話就出去的,可惜你非要我留下,我隻能留下了~不能夠辜負了小雲霞對我的一番心意啊不是!”
江天啻絲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衣衫,坐在她的寢榻上,雲霞的目光盯著他,不耐煩地說著:“快點兒出!去!我很困你知道不知道!我還要睡覺呢——!”
“好吧,出去就出去,雖然不太像我的作風,但是總不能讓你反感我啊~”
“抱歉,我已經反感了。”雲霞心底暗道,打擾她睡覺……該死的家夥!竟然敢打擾她睡覺!
江天啻吐了吐舌頭,滿臉無辜:“我隻是看你門沒鎖而已,記得鎖門哦~不是每個忽然闖入你房間的人都向我做麼好!”
“自戀!無可救藥!”她看著他也是退了出去,打了一個哈切,重新躺在了榻上,揉揉眼睛,蟬鳴聲吵得她已經是再也睡不著,心下煩悶,穿了件衣裳在就樓外走著。
忘記了她的路癡,隻是目光黯淡地看著這裏。
“雲霞!是你嗎……”雲霞的步伐仍舊是沒有停留,又是這個名字,到底是好煩,她明明叫做墨鳶,把她誤當成“雲霞”的人太多了。
因為月光下看任何都隻是朦朧的緣故,她並沒有帶鬥笠,想要轉過身去同那人說清楚,卻目光愣愣地看著這個人。他隻是一身青衫,衣袂飄然,鳳眸耀眼,負手站著,目光好似皎潔的月亮,深淺不依地看著她。
雲霞僵住了神兒,他臉頰上那溫和的笑容似乎格外的熟悉,那種熟悉到了陌生的熟悉……她的聲音有些不確定地問著:“你剛剛叫的人,是我……嗎?”
“嗯。”他輕輕應了聲,“我知道,你終究是會回來的。”
“可是我——不認識你啊。”雲霞的目光惘然地看著他,步伐不由自主地一步步朝他靠近,伸出去手想要摸摸他的臉,心底覺得這隻是一個夢。下一刻,她的手卻僵在了半空中——
他竟然伸出手來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特別是臉頰上的那道疤痕,溫暖的指尖揉過,她的目光愣愣的,空洞又無神地看著他,隻覺得頭疼。很疼很疼。
“現在還疼嗎?”
她搖了搖頭,雙手抱頭,想要蹲下去,但是心底卻又在隱隱地等待著什麼,真的好疼……頭疼欲裂。隻覺得下一刻,就被他攬在了懷中,動作輕柔,生怕又是弄疼了她,“都是我不好……”
“都是我不好……”
雲霞抬起臉來,雖然頭疼,卻仍舊是不動聲色地掙開了他的懷抱,聲音有些膽怯:“你不覺得我長得很醜嗎?”
“不覺得。”唇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