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錦也害怕嚇一下子衝動會有什麼出格的動作,或者是急火攻心對身子不利,以雲霞的脾氣,不是沒有那個可能,但還是迎著心裏的害怕,說道:“皇後娘娘說笑了。”
“說笑、說笑……難道六年的感情也是說笑嗎……”雲霞眼底不由得閃爍著一些淚花:十歲便與他相識,如今已經六年了!整整六年了!
她略有幾分激動地看著歐陽錦,眸中是一種情愫在跳躍著,隨後又是一片死寂。
“或許你沒有放在心上……但是我卻是放在了心上!可我又換來了什麼……”
歐陽錦扶著雲霞搖搖欲墜的身體,神色複雜至極,看著那張比昔日憔悴了許多的容顏,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遠處的一個丫鬟看見了此景,連忙跑著去告訴太後。
同時,歐陽軒的眸光黯淡了下來。
他轉過身離開:原本,雲霞曾經說過,若是他可以讓一千朵鳶尾花同時開花,她就會心甘情願得做他的妻子。
禦花園中的那些花,是他耗盡了時間與精力,親自一朵一朵種下的。
雲霞卻並不知曉,盯著被歐陽錦扶著的手,一下子掙脫,淒慘地笑了笑:“斷了,便是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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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的人睫毛微微顫了顫,雙眸微微睜開了,就對上了一副充滿柔情而且帶著擔憂的雙眸。
那對眸子……一瞬間,她竟然看癡了。
“雲霞,你醒了。我喂你吃藥。”歐陽軒慢慢的扶起雲霞,說道。歐陽軒身著一件龍袍。遊龍似乎無時無刻都在戲珠,周圍有著一片片祥雲,那是吉祥的瑞兆。他的黑發三千直直落在背上,漆黑的頭發十分烏亮,臉上帶著十分溫和的笑容,那笑意直達眼底,似乎眼裏也很開心。那雙絲毫不輸給雲霞烏亮的眼睛十分閃耀,眼底的深處閃爍著一種光芒。
吃藥……那是一件雲霞平生最討厭而且也厭惡至極的事情。
不過清晨,他不應該還在上早朝嗎?
“我聽臘梅說,你最近染了風寒,所以特意讓禦醫給你開了副藥方子,知道你不喜歡苦的,所以就多加了一些蜜餞……”歐陽軒有幾分不自在地解釋道。
“你應該用‘朕’的”雲霞的神色有些慌張,不想看他那笑意盈盈的眼睛,令她總是覺得虧欠了他什麼,嘴角露出一種不自然,正準備俯身下榻給歐陽軒行禮,就被他給扶起了,說道,“嬪妾……”
雲霞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歐陽軒打斷:“朕說過了,你身子弱,不用多禮。”歐陽軒眼底閃過無限的心痛,似乎是在心痛雲霞,好像也是在為什麼而感到悲哀。
“陛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規矩不可亂,更可況是在皇家。”雲霞低下頭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咽了一口氣,說道。
“你是在怪朕娶了你嗎?”歐陽軒眼底的光芒忽然消失了,但在一瞬間之後又回來了,好像在任何時候他都是一個謙謙君子的模樣,從來不對雲霞有半分逾越。
“嬪妾不敢,天子之命不可為。嬪妾隻求赫連氏的人能好,他能好,陛下能好,就夠了。”雲霞抿了抿嘴,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笑意,淡淡的說道,但是眼底,卻好像與曾經不太一樣了。
多了一份悲傷,多了一份約束,多了一份心痛,少了一份快樂,少了一分自在,少了一份活潑。
“在你心裏,他永遠都在朕前麵,也比朕重要。時不時?”歐陽軒眼裏有幾分心痛,卻是對雲霞的語氣極為寵溺,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可是在不經意間,還是會發現眼睛裏的那抹苦澀,心底的痛處傳來,令他好像都不能呼吸。
雲霞特意避開了他的眼睛,許久過後,純黑的雙瞳裏沒有任何波動情緒,如同死屍一半的看著他,上牙緊緊地咬著下唇,直到嚐到了鮮血才停了下來,現在的她哪裏還有以前麵對歐陽軒時得那種風華。
良久,歐陽軒見她不語,心痛的說了一聲:“朕……隻是想確定。”
雲霞啊雲霞,若非父皇的遺詔,隻怕根本就不會這樣……
究竟,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喊著他“死太子”、“臭太子”的人……真的不見了嗎?
“陛下,您還是少說為妙,嬪妾……嬪妾不愛陵王。不論如何,您畢竟是嬪妾的夫君,但是……您也是天下的君王,所以,您不應該事事以嬪妾為中心,應當以天下人為中心的。”雲霞看見歐陽軒傷心的樣子,緊咬著下唇,說出了一句違心的話。
歐陽軒注視著她,忽然笑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