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群山高峻,紫塞連雲,漫山黃葉遮鬆柏,正是深秋時節。燕山腳下,灌木叢中傳出一陣陣聲響,驚起林中鳥獸,所過之處一片鳥鳴獸叫。那響動甚速,倏忽之間便已在數丈之外,片刻之後,鳥獸鳴叫聲中一個青影又從此處閃過,直如鬼魅一般。二者一個在前飛奔,一個在後追趕。前者顯是頗為狡猾,盡往林深樹密處竄,左轉右折,欲擺脫青影。果然青影行動稍窒,發出“嘿”的一聲。原來這青影是一個身穿青袍的道人,須發花白,頭上綰了個發髻,發髻上插了一根樹枝。青袍道人一聲清嘯,腳下用勁,也不見他彎腿便已飄到前方一棵高大櫪數的橫枝上。隻見他從一棵樹上躍到另一棵,有的數上枝椏頗多,之間縫隙兩三尺寬,他亦能以難以置信的身法穿過,姿勢飄逸異常,快似飛鳥。

這般前跑後追,已往山上奔去,樹木漸漸稀少,過得有一柱香功夫,山坡地上已稍有積雪。青袍道人心道:“這般追下去,雪越來越多,這‘玉獾’便會借雪色掩去身形,再者‘玉獾’的巢穴便在積雪之中,稍不留神這次燕山之行可就白來啦!說不得,隻好待機在此出手了。”原來燕山地處冀北塞上,常年積雪,凝冰夏結,此時正是深秋,山上已經開始下雪。

腳下也不稍停,又一盞茶功夫,突然豁然一亮,眼前是一大片亂石灘,足有十畝。好在石頭隻有拳頭大小,也沒有大的石縫,否則“玉獾”竄入石縫要抓到它可就難如登天了。那“玉獾”已奔至石灘上,隻見它身形有狐狸大小,周身雪白,名叫“玉獾”也算名實相副。道人身子落在石灘旁一株高大鬆樹的枝頭,腳下用力,身子如離弦之箭彈向前方,雙手作鷹爪形抓向“玉獾”,轉眼功夫離“玉獾”隻有一丈來遠。本來二者之間尚有三四丈,但青袍道人這一招太過迅捷,刹那間眼看便要追上。江湖上會使“鷹爪功”的人頗多,但這青袍道人顯是功力深厚,雙爪離“玉獾”三尺遠時,爪風已加之於身。“玉獾”行動已然受阻,但也不甘被擒,身子猛地左轉,逃出一抓之命。青袍道人見機也快,右手變爪為掌擊向石灘,左手卻變鷹爪為虎爪,片刻已抓到“玉獾”的一條後腿。青袍道人右手撐地,一用力身子騰起五尺,一招“鷂子翻身”,已穩穩站住。

青袍道人提起“玉獾”,這“玉獾”通體雪白,毛皮光滑,一雙金色眼珠骨碌碌亂轉。青袍道人伸手入懷,想找繩子綁住“玉獾”四肢,不料卻抓了個空,原來道袍在抓“玉獾”途中被樹枝灌木刮得破破爛爛,懷中的繩子已不知在哪遺失了。青袍道人無奈,隻得走入林中,尋一段枯藤縛住了“玉獾”。

此處是燕山北麓,返回中原,需向南翻過此山。燕山地處邊境,長城乘山嶺而築,戍邊士卒集於城上。青袍道人向山上奔去,快到山頂時,已被長城上士卒發現,發出警報。其時北方異族國力方強,虎視中原,頗有南向野心,兩國邊界衝突不斷,因此長城上士卒不少。見青袍道人奔上山來,士卒紛紛從敵樓中衝出,奔向垛口,隻片刻功夫,每個垛口處四名士卒,兩名彎弓搭箭,兩名預備,隻等一聲令下,便要將來者射成刺蝟。一名身著鎧甲的將軍在城上喊道:“唔那漢子,你是何人,從何處來?停下等待檢查。”青袍道人在燕山尋守“玉獾”已有五月有餘,但“玉獾”很是狡猾,數次尋到,但都失手,從盛夏到深秋,眼見雪季將到,若大雪封山,塞上寒風似刀,莫說抓“玉獾”,便是自己缺衣少食下,非凍餓而亡不可,若再抓不到,隻得先回中原,來年做足準備再來了。今日抓到一隻“玉獾”已屬僥幸,若不是將“玉獾”趕到空曠處再行抓捕,十有八九也必失手。青袍道人心道:“我已離中原半年,師兄的傷還要著落在手中這小家夥身上,越快回去越好。”因此也不理會那將軍的喊話,打定主意硬闖過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