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在桐城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一言一行都在桐城老百姓的口中作為飯後閑餘的話題。
江府不似阮府那般守舊,屋內也裝飾新奇,奇花瑤草,亂石玉璧,隻是現在,沒有人有閑情逸致來欣賞這些。
天微微亮,江府的人卻起了一個大早,原因隻有一個。
江冥夜大半夜才回來,不僅全身濕漉漉的,而且左眼還青了。
江老爺早就聽見外麵的傳言,於是等了兒子一整晚,沒想到見麵就被他看到這般情景,當即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江冥夜的鼻子就罵道:“你這個不孝子,你是要氣死我嗎?別以為你在外麵幹的什麼好事我不知道,平時拈花惹草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現在你竟然搭上個醜丫頭,你把我的這張老臉置於何地?”
江冥夜自顧自的用手擰著濕漉漉的衣袖,看都不看憤怒的江老爺一眼,對他的責罵聲更是置之不理。
“平時放縱你就算了,你看看你衣衫不整的樣子,哪裏還像個少爺?說,你這大半夜的又是去哪裏廝混去了?”
“孩兒的行蹤,爹不是最清楚嗎?”江冥夜終於正眼看了一下江老爺,眼中肅寒,口氣滿是諷刺。
“你……”
江老爺說著便拿著一個雞毛撣子出來,狠狠地往江冥夜身上抽打,眾人在一旁幹著急,心裏卻想:這少爺都這麼大了,老爺怎麼還像打小孩一樣打他呢?
江冥夜麵如寒冰,隻是淡漠地看著江老爺,眉頭都不皺一下。
“你知道錯了嗎?”江老爺貌似打得手酸了,丟掉了雞毛撣子,厲聲問道。
江冥夜轉頭看了他一眼,無所謂地回道:“你打夠了吧!那本少爺休息去了!”說完,看都不看江老爺一眼,轉身離去。
“你……”江老爺更加生氣。“你娘去得早,是我對你疏於管教,所以才害你現在這麼叛逆,連爹的話你都不聽了!”
江冥夜前進的腳步頓時一停,緩緩地轉身,如冰刀般銳利的眼神掃向江老爺,冷冷地道:“誰允許你提起我娘的,你配嗎?”
“冥夜,你還在怪爹……”
江老爺也傷感起來,一時生氣的語氣突然緩和,傷心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
“爹?哈哈!”江冥夜突然放聲大笑,諷刺道:“喊你爹,是給我娘麵子,你以為你還配做我爹?”
江老爺非但不怒,臉上的惆悵難以掩飾。“你娘的死是你心裏的痛,難道爹的心裏就不痛了嗎?”
江冥夜冷笑,掩藏的傷痛被挖掘開來,在他的記憶中,江老爺是生意精,為了生意,他不惜犧牲糟糠之妻,攀附權貴。
“娘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即使要痛,也該我獨自一人承受,你應該開心,這樣,你在外無論怎麼風流,回到家中也不用擔心有人天天以淚洗麵。”江冥夜眼中透著悲哀,看著江老爺的眼睛,語氣強硬,一字一句道:“我的韻事,怎敵你一分一毫。”
“你這個不孝子……”江老爺氣急,抬頭看著長大的兒子,他什麼時候長高了許多,他竟然都未曾發覺,是自己對他關心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