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絕情母親(2 / 2)

曾經,她也是天之驕子,是百年來第一位繼承虔殤族占卜之能的女子。她也曾經被深愛的男人捧上雲端,那時她錯誤的以為那便是世間女子皆渴望的盛寵。她天真的想,即便是讓她放下不滿去輔佐她的兄長她也覺得老天是厚愛她的,因為上天賜予了她一個極為優秀的男人。

安靜而又平淡的日子持續了數月之久,他們一同走過夏秋,迎來紅梅傲立的寒冬,兩個人攜手遊遍了大江南北,將美好的河山盡收眼底。

她知他是一國之君,但她卻從未說過自己的身份,她想要的愛情是不慘有任何雜質的所以便緘口不提自己的身世,直到,直到......

瓷婕永遠記得兩個日子,因為那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刻骨銘心:一個是她告訴離歌她懷孕了的日子,還有一個是離歌棄她而去的日子。

這兩個特殊的日子都指向了一人--離歌。

那一日,二人站在煙雨之中,她輕執一把油紙傘在他的耳邊告訴了他一句極為重要的話,那句話曾讓他們在雨中不顧一切的相擁相吻,羨煞了旁人。

另一日是在鵝毛大雪飄落的中冬,她已有三個月的身孕,整日的惡心反酸讓她難受至極,雖是如此她依舊不改初心願不求名分為他誕下一兒半女,可宮中快馬加鞭傳來的消息打破了他們平淡美滿的生活。她站在門邊苦苦的哀求他讓他不要走。

可他卻拔出了劍割斷了衣袖並將她推到在雪中,沒有“等我回來”,也沒有“跟我回宮”,那一刻她的世界灰飛煙滅,手上因摔倒而擦破的皮膚泛濫出一種名為恨的情感。

自古愛極必生恨,瓷婕也不例外,自那日之後她便足足發了七日的高燒,腹中孩子也幾乎不保,多虧了地處偏僻的小村莊裏的村民救了暈倒在村口的她。她得救後安心的在村子裏養胎,對所有的俗世之事漠不關心,即便是皇太後駕崩新帝守喪數日也入不了她的耳,因為越來越多的怨與恨已經淹沒了她的心,直到七個月後......

孩子平安出生卻不見“梅”的出現,她已知女嬰無有上天的恩德,便將女嬰仍在一邊,不聞不問。

鐵石心腸的她深入仇恨的海洋中被吞噬的屍骨無存,扭曲了的世界六親不認,歃血而歸的她將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女子!

離歌回宮後不久便知曉了瓷婕的身份,他很清楚若是能得她相助,他的江山必會穩固千秋,為此他悔不該當初,一直命人在外尋找她的蹤跡。一直杳無音訊的她生下孩兒的消息終於傳到了離歌的耳中,他拋開政務親自到那不知名的村落迎她入宮。誰知她竟絕然拒絕,不留一點回旋的餘地,並扔下了嬰兒留下了血誓。

瓷婕雙眸睜開後又是一番景象,一片早已不同往日的河山出現在她的眼前,她要的一切,是否都得到了呢?

“你曾經給予我的,我定百倍相還,上窮碧落下黃泉,此恨綿綿無絕期。”

“你就如此的恨父皇嗎?”陽寧早已頹廢的坐在冰冷的石麵上,仿佛被抽去了靈魂的木偶。

“是。”瓷婕彎下腰,眼睛盯著那張與她七分相似的臉,“我有多恨你是不會明白的,這都是他欠我的,也是上天欠我的,所以,別再幼稚的跟我談公平,這個世界沒有公平!”

在她的命運歸於塵土、一文不值的那一刻起她便明白了這個世界的一切悲傷,公平這個可笑的詞早已不在她的世界中出現。

“那我呢?”陽寧顫抖著的手緩緩撫上了她冰冷的臉頰,“娘。”

瓷婕的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立刻掙開陽寧的手,起身背對著她說道:“你是他的女兒,自然也不例外。”

“難道我不是你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嗎?”停在空中的手仍舊不放下,虛張著的五指在回味著方才的觸感。

“夠了!”瓷婕喝道,“離笑婉,從今往後你隻需記得你是離淵國的陽寧公主,是天定的鳳女。”

刹那間,那隻手陡然落下,支撐起她支離的身體,顫抖著的肩膀在風中格外的單薄,高台之上隻怕是不勝寒啊!

“國師之命婉兒不敢不從。”

在瓷婕走下高台之前,陽寧費力的吐出一句話,瓷婕竟無半分停留的意思徑直下了高台,隻是在她轉身的瞬間,冰冷的液體一滴滴深入了石頭砌成的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