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覺得頭有些隱隱漲痛,似乎是一大堆東西爭著要湧出來的感覺,很不舒服。這是宿醉後果。
向爵從床上坐了起來,手抵著額頭,待視野清爽了之後,環視了一周。
許久沒睡過這麼舒適的床鋪,這麼寬敞又幹淨的屋子了。
才起身有了動靜,門外就有了聲響,“爺起了嗎?習誠門外候著。”
“是,進來吧。”向爵解開衣襟上的一排扣子,在床邊站定。
“爺,醒酒茶已經給您備著了。”說著,習誠將端在手裏的茶碗擺到圓桌上,回過身,再到門外去取水盆。
向爵就邊扣著扣子邊看著習誠訓練有素的動作。
習誠忽一抬頭,對上一副含笑的眸子,“習兄弟,我們可曾見過?”
“向爺說笑了。”習誠伺候著向爵洗漱。“向爺初入浠水,習誠自小就沒出浠水,怎會叫向爺瞧見了。”說話間,一抹靦腆的笑隱隱地浮在臉上。
“不,就是昨兒個瞧見的,實在是太像了。”說著,向爵竟然湊到了習誠的麵前打量了起來。“那個小兄弟是個賣畫的,你可有同胞兄弟?”
“回向爺,習誠確有一胞弟,但也是徐府的家仆,不是什麼賣畫的。”說著,已將茶碗端至向爵的麵前。
“管家可真是考慮的周到啊。”向爵讚賞著接過茶碗。
“向爺有所不知,三少平日裏滴酒不沾,昨日算是破了戒了,今早起來的時候已經叫喚過頭疼了,這會兒連書都讀不得,還在屋子裏躺著。”
向爵自然聽得出習誠的這番話不僅僅是“告訴”他這麼簡單,於是,很知趣地接口,“那到真是在下的罪過了,等下還煩勞習兄弟帶路,我是定要去探望探望的。”
習誠應了聲“是”,不再多說話。
用完早餐後,時間尚算是早的,向爵讓習誠帶路,還是穿過那座後花園,來到主人們住的一排屋子。
徐禾濟的屋子是最深處的那間,門微微開著,可以看見禾濟倚靠在塌上。
“向爺來啦~”向爵一隻腳才踏進前院,禾濟身邊的小廝就招呼了起來,禾濟也坐了起來,看上去很是虛弱。
“禾濟,聽說昨天那兩杯酒折騰了你一夜?”向爵說著走進屋子,“現在可覺得好些?”
禾濟的屋子布置的很是考究,說考究是因為這間屋子的精致是要靠發現和品味才出的了這個味的。
粗枝大葉的人進了這個屋子,充其量就是覺得幹淨清爽,如同這屋子的主人一般,清秀的像個姑娘家,可是,俗話說的好,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裏沒什麼熱鬧可看,門道到是頗有學問的。
從家具的選擇到桌麵上的擺設,從紙墨筆硯到一床被褥,都是精挑細選,報的出出處的。但將這些名門閨秀擺放到一起,到也不因為爭奇鬥豔而顯得媚俗,反而別有一番風味,若是將它比作一個人的話,就是一個穿著考究,也很有內涵的讀書人。
向爵才走進內室,就看見一位婦人已經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坐著了,保持了那麼一點距離,不那麼親昵,身子卻是往前頃的,眼神裏是寫不盡的關切。
“夫人。”向爵朝著二夫人作揖。
“向爺這麼早就來探望,真是有心了。”二夫人微微欠身,表情是溫和的。“那你們聊會兒。”
說罷,就由著丫鬟扶著緩步走了出去。
直到二夫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之後,向爵才在剛才她坐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向兄,你可真是厲害,我這個娘可是出了名的冰山啊,別說對外人了,就是我那個親姐姐,也是客客氣氣的,這樣對一個客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呢。”禾濟的臉色因為微微的激動稍稍泛出一些紅暈,但氣色依舊是虛弱的。
向爵淡淡地笑著,“想來一定是夫人生性淡泊了,說不定瞧見我同你們兄弟兩個親近,也就自然親切了。”
禾濟皺了皺眉頭,還是開了口,“向兄你有所不知,我母親原本並非徐家媳婦,是我爹強娶而來,據說,那之前我母親早已有了人家。”
站在一邊的習誠也皺了皺眉頭,心裏暗叫三少怎地如此不小心。
“哦?”向爵頗具玩味的挑眉,等待著下文。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竄了進來,“哥,你也在這兒啊。”
急匆匆跑進來的是一個約莫十幾來歲的少年,一身好像用不完的活力,可是,才進屋,這小廝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把頭低低地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