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一天,是個春天的早上,陽光不甚強烈,一輛馬車上有婦女低聲笑語和男孩女孩的軟糯笑聲。
馬車裏坐的不是別人,正是潘朗徐小白夫婦和已經伶牙俐齒會走路的平哥兒和安姐兒。
平哥兒穿著剪裁得體的小衣坐在馬車右邊的凳上,安姐兒穿著簇新的遍地繡花襖子十分嬌俏可愛,烏黑頭發雖不多卻比披肩發長了些,徐小白正耐心的給安姐兒梳辮子。
安姐兒是個活潑的,“父親母親,為何你們說待我和哥哥進了那個大房子就要改口叫你們父皇和母後呢?”
徐小白不語,這個問題還是留給孩子他爹來答吧。這兩年間,她每時每刻都跟孩子們在一起,見證平哥兒和安姐兒第一次說話,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吃大米飯,第一次開口叫父親母親,太多太多的第一次填滿了她的記憶。上天賜給她這樣一雙寶貝,她覺得很幸福。
一路上不是沒有艱難險阻,被山賊搶是常事,慢慢她也就沒那麼害怕。最害怕的事船艙進水,那一晚真是死都不會忘記,就跟揮之不去的噩夢一樣。租來過河的大船看著富麗堂皇,哪知道半夜漏水,越來越嚴重,她和孩子們都不會水,去河裏喝了許多水才被救了上來。今生今世,她發誓再也不坐船了。是以回來寧願彎了很多很多路,彎的這段路要是走水路隻要兩天便到了,但走陸路就足足一個多月。
好在孩子們身子骨結實,一路奔波勞累平哥兒和安姐兒卻十分高興,見識了很多不一樣的風土人情。就是走在異國異鄉的小道上,經常會引得路人回頭,實在是她和孩子他爹外加兩個瓷娃娃般可愛俊俏的孩子實在是太迷人。
平哥兒早熟些,兩歲多了,話很少,但極為懂事,又很嗬護妹妹,還跟著親爹一起保護母親和妹妹,在她眼裏,平哥兒長大了一定是個傷透女人心的冷漠美少年。要知道多少女人就喜歡這種冰山型美男子,偏偏平哥兒總不覺得自己好看,安姐兒這個做妹妹的每次臭美時,平哥兒總不以為然。
平哥兒眉毛有型,遺傳了他爹的眉形,甚是好看。眼睛很大,算是結合了雙親的優點,睫毛很長,鼻子也很英挺,嘴巴也遺傳了他爹薄唇,真像是跟潘朗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世人大多重男輕女,但到了潘朗這裏全反了,每次抱著的是安姐兒,安姐兒大概也知道自己討爹爹歡心,要吃的要用的,張口過後必然送來,而且樣樣上等。
對比那個木頭大哥,潘朗很少抱平哥兒,徐小白抗議過幾次,說那麼寵安姐兒,沒得以後等安姐兒嫁人了會照著親爹標準找丈夫,到時候後悔晚矣。他倒說那樣最好,這樣安姐兒不用嫁人,一直在家裏過舒心日子就好。
她覺得固然是要富養女兒,但太過寵溺要是把安姐兒養的無法無天不懂禮儀,那可就不好了。目前為止,安姐兒性格還很好,特別討喜,有東西也會分給小朋友吃,不管到什麼地方,都能迅速跟其他小孩子打成一片。
平哥兒沒人抱,她隻好抱著跟在後麵,平哥兒話不多,她隻能盡量給平哥兒講笑話,有些笑話好笑的時候,平哥兒才會咧開嘴露出一排潔白如玉的牙齒笑起來十分好看,但大多時候她講的冷笑話,平哥兒不給麵子笑。
好在她是個耐心極好的爹,又覺得平哥兒父愛太少,是以盡量給平哥兒傾注母愛。既然平哥兒性子冷清,她覺得學文或者學武都可以試試。她帶著平哥兒路過私塾,平哥兒小小年紀就被讀書聲吸引駐足不走了,而看人家練武會拍著手叫好,但人家師傅過來教,他卻很沒興趣。這樣一對比,平哥兒做學問是合適的。買來《三字經》《千字文》等啟蒙書籍,每次潘朗帶著安姐兒出去玩,她就坐在屋子裏和兩歲大的平哥兒一起搖頭晃腦讀書。
平哥兒很耐得住性子,不會像其他兩歲多的男孩子這裏動那裏動,反正坐不住。一開始沒什麼天賦,漸漸發現識字了的平哥兒天賦驚人。兩歲生辰那天,平哥兒當眾背誦整篇《三字經》不說,還能提筆把《三字經》一字不漏的寫在紙上,祝賀平哥兒和安姐兒生辰的眾人無不豎起大拇指讚歎,養了小神童啊。
因平哥兒和安姐兒同年同月同日生,是以安姐兒那天也是生辰,安姐兒對比之下遜色了些,但說了幾個笑話惹的大人都哈哈大笑,眾人都誇讚這一雙兒女竟是比別家五六歲的孩子還要強上好幾分。眾人紛紛預測兩個孩子長大後,必定了不得。
那天身為母親的徐小白和身為父親的潘朗不僅接了許多禮,一整天臉上笑就沒停過。平哥兒和安姐兒就是她們這輩子最好的藝術品啊!
她帶著滿意的笑容看了眼潘朗,安姐兒滿懷期待仰頭看著爹娘,潘朗道:“因為那個大房子特殊,換個稱呼罷了,安姐兒覺得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