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跟著你的李盛,是個可用之才,你多加利用。”
對啊!李盛在內務府當差過,跟各個宮裏的人都打過交道,也算是宮裏的老人了。她還沒重用李盛,看來要是執掌六宮,少不得要得力的左膀右臂,杜鵑雖衷心,吩咐的事情也能辦好,但終究不夠活絡,陪著她還行,卻上不得大場麵。李盛正好是太監之身,又有工作經驗,對她伸出過援助之手,要趕緊用起來才是。
沒想到潘朗為國事繁忙,卻惦記著她這點小事,趕忙道:“皇上想的跟臣妾想的到一塊了。”
“六宮之事極為繁雜,你若是拿不定主意,可以去問問剪瞳姑姑或者翻翻看以前的慣例,無需太多壓力,前期不懂的也可親自去問太後。”
她知道潘朗是為自己打氣,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證會做得出色,隻說:“臣妾會盡力而為,謝謝皇上支持。”
自從當了皇帝,她是再也沒有叫過他名字了,一直都稱皇上,這個有距離的稱呼,讓他覺得兩人之間好像有了些距離,但又看她每次都恭恭敬敬的樣子,總想到一個叫相敬如賓的成語來。每每都想不好,是期盼像以前那樣不分階級的玩耍還是現在這樣更好些。罷了,這也不失為兩個人相處的生活方式,他看先帝和太後差不多也是這個樣子。
“你困嗎?”
潘朗極少這樣問,莫非還有話說?她道:“暫時還不困,今天比往常也早些到床上來了,皇上乏了嗎?”
他將手輕輕的覆在她光滑緊繃的小腹之上,“不困的話再說些貼己話吧。”
她嗯了句,權當是同意繼續聊了。
“母後說等你執掌六宮之事上了軌道後,讓你主持選秀?”末尾他說了個帶問號的嗯字,卻沒有絲毫調侃之意。
不愧是皇帝,消息靈通!她沒打算隱瞞,回道:“是有這回事,臣妾也沒推辭。”
他鄭重問道:“你怎麼想?”
“臣妾也說不好,隻是知道這是趨勢,早晚都會有這檔子事,攔也攔不住。更何況像臣妾這麼愚笨的人,執掌六宮隻怕沒那麼容易學會。”語氣中盡是哀傷和無奈,她不想給潘朗選秀,可有辦法說不嘛?
七出之一就是無後,沒有子嗣是可以被休掉的。尋常厚道人家可能給兒媳婦三四年時間,也有給七八年時間的,但這是皇家,她是皇帝的媳婦,不能盡早開枝散葉,當然要其他女人來幫助。
冷靜的想到這一點,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金字塔徹底坍塌了,再也重塑不起來了,根本就不可能實現啊!
他緊緊將她摟住,“你要相信我,我是皇帝,我能給你想要的幸福。”
皇帝又怎樣?皇帝也有皇帝的無奈,沒有子嗣,到時候不僅是太後要吵著選秀,隻怕群臣都要急著提議選秀啊!他能違拗太後的意思,還能拗的過群臣嗎?
大勢所趨,一人根本無力抵擋!
“臣妾相信。”她盡力讓話語中盡是信任的感覺,可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覺得騙不過自己。隻要不提到子嗣,她還能騙自己,當皇後累是累了點,能給心愛的男人分憂,再累都值得。可一想到子嗣,她心如刀絞。
“小白,你愛我嗎?”右手已覆在她的右臉上,認真的看著她的神色。
她沒有閃躲:“愛。”可底氣卻不足,這樣的愛架不住日常瑣事,架不住沒有子嗣這道坎。她的愛終有一日會被徹底磨滅吧?
“我知道目前你肚子還沒有動靜,你也吃了很多藥,或許問題出在我身上。”
她立刻將手遮了他的嘴,“別這樣胡說。”明明是她不能懷不能生啊,哪裏是他的問題!他這樣說,不過是為了安慰她而已。偏偏她是知道真相,如此蒼白的安慰反而讓她自責。她不該老是想著沒有子嗣的事情,潘朗都沒介意,太後給的壓力,先無視。等扛不住的那一天,再說吧。
“這個月月信還沒來?”
潘朗一問,她感覺小腹有些疼,隻怕是要來月信了!又覺得挺感動,潘朗每天看那麼多事情,卻能記住她例假來的日子,很貼心。
叫宮女進來服侍後,她在潘朗懷裏沉沉的睡去。